我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踏进崇阳堰市古村的。
与赤壁的羊楼洞、咸安的刘家桥、通山的吴田村等古镇村一样,或因茶马古道或因家世显赫或因水运昌盛应运而生,也因经济发展或家道中落或水运衰落变得萧条。而当羊楼洞、刘家桥、吴田村等古镇村旅游开发风生水起之时,堰市却平静如水,依然守候着清贫与寂寞。
这时的堰市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眯着双眼,静静地坐在夏日阳光的影子里。它在枯守,在枯守中回忆;它在回忆,在回忆中凝情。
走进曲折幽长的石板街,那一块块薄而光滑的青石板已然不见了,取代的是平滑的水泥路面。多数老屋和长条形木门的店铺已经被钢筋水泥结构的楼房所替代,偶尔还有两、三家店铺,长条形木门,方格子木窗,黝黑木楼板,斑驳陈旧,却也没有了往日琳琅满目的商品,锃亮的街面再也看不到行色匆匆的商人,听不到脚夫歇脚时喝酒猜拳的吆喝声,就连那街边的石阶也早已不见了踪影。那台老掉了牙的风车依旧躺在塌了屋顶的老屋的墙角边,怀想曾经“咿咿呀呀”快乐转动的日子。那条无论见到生人还是熟人都摇着尾巴跟在后面的小土狗,这时候却慵懒地躺在门口,偶尔睁开眼看看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又继续它的好梦。昔日的繁华,已雨打风吹去,只留下一道令人怅然的背影和淡淡的记忆。
那曾经风靡一时的大队会场已经坍塌,剩下一面摇摇欲坠的土墙孤独地挺立在那里,院内杂草一人多深,那棵长在屋角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却让人在恣肆的绿色中,遐想自然弧线勾勒出的勃勃生机。
走进填满暗影的小巷,幽静凉爽,正午的阳光洒在布满沧桑的屋脊,或透过天井的窗口照射进来,一些斑驳的阴影洒在墙上,忽明忽暗。曲径通幽处,这种悠长的宁静,可以把每一个人身上的燥气一点点地退去。
通往堤上村的由两块条石搭成的石桥已被大水冲断,河床已经干涸,那曾经行船的河床已经没有了穿梭的船只,河两边的挂船休憩的吊脚楼也早已不见踪影,端午节河两岸的人相互扔石子的喧闹声也随着潺潺的流水远去了。
那棵傲然挺立了几百年、三人才合抱过来的古香樟树,是堰市翠色欲流的插图;那一片扯天扯地、高低错落的田地,是堰市生动的田园牧歌。
南阳堂,高高的牌坊上,“翰林进士”几个字熠熠生辉,那些曾经风光的或现正在风光的人物,鲜活了堰市的历史,更蓬勃了堰市的今天。
车子慢慢驶离堰市,回眸,用眼角的余光轻轻摩挲视线里的一砖一瓦,不经意间就触及到灵魂最深处的柔软和幽古的恬静,听任岁月悠悠,芳草斜阳。
(黄二甫) (作者单位:通城县隽水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