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肥肠
本报记者 朱亚平

  聚会中,我们总少不了喝一点点酒,舒缓压力。但再强的主角,都会有几个黄金配角在身边。汪曾祺就曾经说过下酒菜的标准,“家常酒菜,一要有点新意,二要省钱,三要省事”。

  在父亲的眼里,下酒菜也是要讲究的。白酒浓烈,细斟慢饮,桌上就需要有点颗粒分明的下酒菜,让嘴巴时刻不寂寞。

  所有的“酒搭子”中,父亲最爱的是溜肥肠。父亲常说,杜康配肥肠,烦恼不会长。

  夏日漫长,为了打发晚餐的时间,父亲总会在晚餐时小酌一杯。母亲知道父亲的习惯,便会做上一道溜肥肠,给父亲下酒。

  母亲将肥肠反复洗上几遍后,切成1厘米宽的斜段,放入大碗中,加入酱油搅拌均匀腌渍10分钟。铺上一层干淀粉,使其均匀附着。将木耳择洗干净,把大块的切小一点。把冬笋、胡萝卜洗干净后切薄片,与豌豆一起用开水焯烫至熟待用。

  香油倒入炒锅内,在旺火上烧到七至八成热,下入肥肠炸成金黄色,倒入漏勺中沥油。将白糖、味精、酱油、水淀粉、口蘑鲜汤等放入碗中,调成稀芡汁。

  炒锅内放入香油,在旺火上烧到七至八成热,下入姜末炸出香味随即放入胡萝卜、冬笋、豌豆、木耳煸炒几下,烹入芡汁,翻炒均匀后,再下入肥肠,迅速颠炒几下,裹匀芡汁后,滴上香油即成。

  傍晚时分,我们踏着落日的余晖,饥肠辘辘地回到家中。一进门,便闻到了肥肠那独特的味道。

  一碗溜肥肠,以饱满的脂肪,油光发亮的形态出现在餐桌上。父亲说他最喜欢肥肠的地方,大约是它滋滋流油的口感。他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美食家陈晓卿遇上地震时,还是放不下一碗流油的肥肠,吃光了,才想起来要往外跑。

  夹一段肥肠喂进嘴里,干煸有嚼劲,细嚼汁水四溢。更妙的是母亲将肥肠炸出了蓬松的虎皮,吸饱汤汁,一口一段,红汪汪的油在沾唇的一刻就已经把食欲推向顶峰。

  人生海海,能有新朋旧友陪在身边,就着一碗溜肥肠,微醺一夜,是父亲生活里难得的欢愉。即使约不到朋友,有了溜肥肠这道菜,父亲小酌时,也显得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