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1月11日 星期
丝瓜葫芦瓢
■方钰霆(嘉鱼)

  国庆节回老家,因为疫情的原因已有两年多未见父母,实为不孝。在回到老屋的那一刻,竟然看到母亲拿着葫芦瓢给我舀了一瓢山泉水,不禁泪眼朦胧。小时候,我们都是用这个瓢舀水,离家多年,已经对它的记忆日趋模糊。现在突然间看到,思绪就仿佛穿过时空,回到了我们快乐的童年。

  少时我们家住的是爷爷遗留下来的青砖瓦房,房前屋后都是菜园;每到秋季,菜园里长满了辣椒、茄子、豆角、丝瓜、南瓜、瓢瓜、葫芦瓜等瓜果。除了吃以外,其中还有其他用途的当属丝瓜和葫芦瓜了。那时候,母亲常常在棚架下细细地观察,把那些形状最美、长得最丰实的丝瓜和葫芦瓜的果子留住,其他的就摘下来做菜。鲜嫩的丝瓜做汤或者清炒,清甜美味,放上一颗鸡蛋那更是佳肴;葫芦瓜常用来炒,如果能放点土猪肉进去,那是整个童年最值得回味的美食了。

  被留下来的丝瓜长到全熟以后,母亲就把老丝瓜藤蔓砍断,在丝瓜藤的根部就会流出一些绿色的汁液,闻起来很清香,把这些汁液收集起来,用来洗脸,特别是秋冬季脸上皮肤被晒伤冻裂后抹上一些,有意想不到的润肤作用;而成熟的丝瓜则被挂在房梁上风干,等上十来天再剥去丝瓜皮,扣出丝瓜子,留作明年重新栽种丝瓜的种子,丝瓜瓤则作为刷锅洗碗的完美用品,一棵丝瓜就这样完全利用了。现在的市场上也有很多用尼龙、塑料做的刷洗制品称为“菜瓜布”,很多化学制的化妆品叫做“丝瓜露”,可见得丝瓜在那个物质贫乏年代在民间的运用已经有了比较广泛的应用。

  葫芦瓢也是一样,等葫芦完全熟透,母亲把它摘下来挂在房梁上晾干,然后用木工锯子从中锯为两半,取出葫芦籽作为种子,葫芦外壳形成的葫芦瓢就这样诞生了。也有直接在葫芦顶端开一个口子,慢慢取出里面的籽和瓤,保留整个葫芦瓢用作盛油和酒的容器的。在塑料还没有普遍使用的时候,葫芦瓢的使用很广,可以舀米、舀面粉、舀山泉水,舀开水,甚至可以舀滚烫的热油,一点也不烫手,几乎是我小时候每家每户必备的用品,它伴着我们成长。所谓“春柳半含荑,春鸠屋上啼。弱苗何日引,长柄得谁携。瓠落非无用,鸱夷爱滑稽。挥锄不觉倦,新月在楼西。”就是这个意味。

  现在,葫芦瓜的自然传统已经消失,就是在菜市场,也只有卖经过改良品种后的葫芦,细长型的只能吃,我们的孩子只能从书本上看过葫芦瓢,至于它从生活走进课本,孩子们认识的就只有《我要的是葫芦》里的葫芦,全然不知它可食、可用。我小儿子最爱看的《葫芦兄弟》里本领高强的七个葫芦娃,则被塑造成降妖除魔的英雄,这已经与葫芦相去甚远了。而在很多我阅读过的小说或者故事中,比如《八仙过海》里面的铁拐李,《济公传》里的济公,以及《水浒传》里面的梁山好汉,他们大多要么有一件葫芦武器,要么用葫芦作为酒壶,总之,是少不了的。可见民间的葫芦不仅是酒壶、水壶、药罐,甚至大到可以涵容天地日月,无所不包。“美酒酌悬瓢,真淳好相映。蜗房卷堕首,鹤颈抽长柄。雅色素而黄,虚心轻且劲。岂无雕刻者,贵此成天性。”就是其最美好的写照。

2021年11月11日 星期

第16版:花海泉潮 上一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