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2日 星期
香雪海
李艳玲(市直)

  闹钟响了,黑夜却没褪去,沉沉的黑幕笼罩,将寒冷渲染至心底。

  窗外,淦河河道的挖掘机又准时开始了劳作。不知是要建坝还是修桥,那一片杨树林被砍了好多,被剔净枝叶的浅绿色树干装上卡车运走了,我的心仿佛缺失了什么。听着窗外鸟儿的躁动,我也如同鸟儿一样,这条河和这片树林是我选择在这里安家的主要原因,现在平静被打破,天籁声稀疏了许多。心儿抵制着这项工程,但作业人员起早摸黑的敬业精神还是令人佩服的。

  走出家门,漫天飞舞着白色的小精灵,从朦胧的高天上急急地密密地扑了下来,周围植被发出如静夜蚕吃桑叶的“沙沙”声,仰着脸伸出手,那一丝丝熟悉的冰凉融入了肌肤,也融进了记忆……

  也许是暖室效应的作用吧,记得儿时下雪的时间要早很多,在村人们晾晒红薯干的时候,雪花就会飘飘洒洒地降临大地,不知是不是红薯的甜香味儿吸引了她,只记得往往一觉醒来世界就银装素裹。

  山村的孩子没见过什么新奇物什,对下雪自然十分欢喜。穿着笨笨的小毛头们,三个指头弯曲地按在雪地上,一串小狗的脚印就出现了;三指张开如扇形,大鸡小鸡的“个”字就留在了雪上。晒垫上,那一具具五官不甚分明的“面具”的“模板们”,眼睫毛上、头发上都是雪,如同一个个缩小版的“圣诞老人”;那在雪地上串出各种图形的脚印,往往会引来清脆的笑声或稚嫩的争执声,当平整的雪地变得杂乱无章时,一个个雪人就站在了那里。

  记得这样的天气里,一家人围在火煻边,炉钩上铁锅里的辣子萝卜汤翻滚着,不多的肉片散发出了浓浓的香味;火煻里一个瓦质的小酒壶温着家酿的米酒,二哥不时地倒上一小杯;大树根燃得好旺,偶尔发出“哔啵”的爆响,有零星的火花溅出;一个个好听又可怕的故事从大人嘴里缓缓道来,不大的火煻边又钻进了好几个小脑袋……

  现在想来,那雪天,那夜晚,远胜于白居易的“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呢。

  记忆里的温馨驱走了现实中的寒冷,我一头钻进了雪中,兴奋地看着无数的精灵扑向大地,脚下不久就汇成了一股细流,不知这是雪和水的轮回呢?还是水的穿越?

  很快,城市就成了黑白两色,树上草上盖上了绒绒的雪被,街道则被雪水洗成了黑钻;柳枝上不时有水滴滚落,世界沉浸在一片“沙沙沙”的声音中……

  渐渐地,雪越下越大,颇有“燕山雪花大如席”之势,桂花树如腊染的叶片上浮动着一篷云朵,枝桠间竟还有米黄色的小粒“团坐”;香樟树偶尔几片红透未落的叶子倒营造出了梅雪争春的景致;粉红的茶花在雪的呵护下越发娇艳可人了。

  干脆摘掉手套,用手机拍下这天这地这雪,将两年来真正的雪天连同北方雪天的记忆一起装进镜头、装进心里、装进年轮。

2013年2月2日 星期

第03版:文学副刊 上一版3  4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