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28日 星期
北国之秋
■唐芬(温泉)

  我真正感受到韩国自然景色之美,是在这个国度进入秋天以后。

  这里的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是热烈与深沉的,与我所体验的南国之秋很不一样。记得少年时代读郁达夫的《故都的秋》,看到这么一段话:“南国之秋,当然是也有它的特异的地方的,比如廿四桥的明月,钱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凉雾,荔枝湾的残荷等等,可是色彩不浓,回味不永。” 那时候起,就存了心念,想好好体验一回北方的秋。

  韩国入秋后,明净高爽,天气变得清冽,凉爽宜人。天色一派纯净深沉的湛蓝,宛如一望无垠的深海。早起出门上班,总是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湛蓝天色,花喜鹊——义王市的市鸟,时不时扑棱棱地从空中飞过,呱呱叫唱歌,鸽子也很多,一点也不怕人的,叽叽咕咕在街道上缓缓踱步,在草地上弹跳;街边小店门前摆放的菊花盆景开得正艳,小雏菊、大波斯菊,菊香沁人心脾。有时也可见牵牛花盘桓在居民房屋围墙之上,有蓝有白有粉,煞是娇弱可爱。

  韩国天黑得特别早,给市厅公务员们上完中文课以后,漫步回家,总可见一轮清冷的月悬挂在天上,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铺洒在远处的绵延起伏的白云山上和近处闪烁的万家灯火上。“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此种情景,总让人回忆起童年,回忆起故乡。

  自上世纪60年代起,韩国就把银杏作为城市道路和城区绿化的主要树种,目前已占绿化树种总株数的70%以上。街道两旁、小区里、公园里、学校里,到处可见成排成片粗壮挺拔的银杏树。这些树都已经比较粗壮,众所周知,银杏树生长缓慢,被称为“爷孙树”,按照它的生长习性,这些树的树龄大都已是年过半百了吧!入秋以后,大片大片的银杏树叶变成了金黄色,没有一丝杂色,黄得那么纯粹,那么热烈,如同块块闪亮的金箔挂满枝头。抬眼望去,湛蓝的天空下,金黄的树叶,纯蓝纯黄相互映衬对比,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让人几乎挪不开眼睛。

  秋风拂过,片片银杏树叶回旋飞舞,如蝴蝶,如精灵。地面上像铺了一层黄地毯,脚踩过去近乎无声。在义王,在水原,在果川,在我住所地附近,我总是为银杏叶在秋天所呈现的这种热烈和纯粹的色彩之美而感动。

  韩国秋天的果实里,最著名的应该就是大邱苹果。刚进果园,就看到一排一排的苹果树,枝头上挂满了红灿灿的苹果,把树枝都压弯了,农场主教我们,用手握住苹果,顺时针方向轻轻扭转,苹果即能摘下,闻一下,果香浓郁,用纸巾擦擦,咔嚓一咬,汁多清甜,美味可口。除了苹果,还有柿子。我见得最多的柿子,是在城市小区的角落,郊外农庄的门口、村庄的田埂、墙头,叶子早已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升向天空,树枝上则缀满了扁的、圆的、尖的等各种形状的柿子,而颜色始终都是那么橙红。这些柿子似乎也没人摘,就那样一直挂着,从入秋到深秋,始终这样热情地鲜艳着、明朗着,给这浓郁的秋色增添更浓郁的美。

  入秋后,天气凉爽,韩国人的登山热情也越发高涨。登山不必远去,韩国第一学府——首尔大学后的冠岳山,离义王市也很近,海拔629米,正是市民休闲的好去处。若想要远离喧嚣亲近大自然赏枫,又不想长途跋涉,交通方便的冠岳山是不二选择。每逢周末,身着登山服脚蹬登山鞋的市民,成群结队地向各个山头进发,场面蔚为壮观。及至登到山顶,找一块大石头,席地而卧晒晒太阳,看起来很惬意。

  “江南,秋当然也是有的。但草木凋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秋并不是名花,也并不是美酒,那一种半开、半醉的状态,在领略秋的过程上,是不合适的。” 秋,就应该是浓郁的、纯粹的、热烈的,如同这北方邻国的秋,让人回味。

2019年11月2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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