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25日 星期
爱如栀子
■许爱琼(嘉鱼)

  百花之中,我最钟情的应该是栀子,爱它的洁白无瑕,爱它淡淡的幽香,爱它在喧嚣的五月安静地绽放。我家楼下便是菜市场,菜市场里总能看到一两个人在叫卖着栀子花。所以,整个五月,我的客厅里都浸润着一股栀子花的清香。差不多每隔一两天,就买三五朵栀子插在花瓶里,用清水养着,养眼又养心。

  六月初,我料定栀子花已然凋谢了。没想到在某一个清晨,在菜市场,不经意间看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的地摊前,摆放着十几朵洁白的栀子,一朵比一朵饱满,一朵比一朵鲜亮。我满心欢喜地走过去,询问价钱。老人说:“你若是喜欢,不要钱,这些花你都拿去吧。”我感到有些诧异,再看看老人,一脸的真诚,目光里隐隐约约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大叔,您一定也喜欢栀子花吧。”我说。

  大叔轻轻地一笑,“是我老伴特别的喜欢。”

  “那阿姨呢?”我问道。

  “她上个月走了,没等到栀子花开就走了。”老人的声音有一些沙哑,眼角有浑浊的泪花。

  “对不起,让您想起伤心的往事。”我向老人致歉。

  “这没什么。她得病一年多,儿女都尽孝了。她走得也很安静。”老人说。我一边整理着栀子花,一边听老人讲他老伴的故事。

  “她这一辈子没有别的喜欢的东西,就是喜欢栀子花。她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那时候她特别的爱美。”老人讲到这些时,布满皱纹的脸上掠过一丝喜悦的光亮。

  “于是,我在我们家屋后栽了两棵栀子花树。每年的五月,满树的栀子花开得十分的灿烂。她喜欢把它们插在乌黑发亮的长辫子上,喜欢把它们泡在各色的花瓶里,安放在窗台上、卧室里、堂屋的方桌上,满屋都飘着栀子花的香。”老人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她还喜欢把栀子花送给村里的姑娘、婆婆们。她是个热心快肠的人啊!”老人的语气里满含着依恋之情。

  “说来有些怪呀,自从去年她病了,那两棵栀子花树就无端地死去了。她当时就说,‘恐怕我也要走了’。我为了安慰她,为了留住她,在院子里又栽了一棵栀子花树。眼瞅着树结了花苞,她似乎有了精神。我心里面也高兴。可是,没过几天,她就走了。没过几天,第一朵栀子花开了,接着第二朵,第三朵……满树都开白了啊。”老人讲到这里时,有一位顾客要买他的黄瓜,便打断了他的思绪。我提着他老人家送给我的栀子花,与他匆匆作别。

  回到家里,依旧将这些花儿养在花瓶的清水中。然后,静坐于书桌前,在一片馨香里回味老人所讲的故事,脑海里瞬间闪现四个字:爱如栀子!

  哦,爱如栀子!这是我所听到的最淳朴、最浪漫的爱情故事。浸润栀子花清香的岁月啊,有爱的留痕,有生命的芬芳,沧桑中溢满无言的幸福!

2018年6月25日 星期

第12版:花海泉潮 上一版3  4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