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为人生。天道循环、兴替更迭乃是必然。感受四季,就是感受人生。
一年四季哪个季节最好?人们常讨论,我觉得没有完美的答案。春夏秋冬,季季有特点,强求一色就失去四季;但四季也像人一样,要“心理正常”,“与人为善”才会令人喜欢,否则就让人讨厌。
今年夏季就像粗暴的小伙,涛涛洪水肆意撒气,炎炎高温任性出火,搅得人间鸡犬不宁、田园变海洋,扰乱人们正常生活,特遭人厌,特遭人恨,立秋后脾气更加暴躁,似乎不愿意把令牌交给秋夫人,阻碍秋夫人光临人间,叫人怎么不烦!
近几天总算一场凉风一阵雨,把高温降了点,让人感觉到秋夫人终于接过令牌款款向人间走来。
秋夫人端正典雅,雍容华贵:那像蓝宝石样的万顷碧空是她明净的额头,飘荡的朵朵白云是她的面纱,金黄的稻田是她摇曳的裙裾,洁白的棉桃是裙上的花纹。她端出苹果、梨、葡萄、石榴招待客人,她献上谷穗、稻粱为人类祈年。“秋者,收也”,她让人充实,让人放心,让人喜悦,受人欢迎。
如果你说,春天像涌动无限暇思的少女,温柔中带有幼稚和任性;夏天像精力旺盛、狂放的少男。多的是外在美而少一点内涵和底蕴。那么秋天呈现给我们的正是她的宁静与淡泊,蓄纳与宽容,有超然出尘的气质和泰然安详的性格。她雅而不媚,庄而不肃,富而不骄,洁而不傲。她不缺女性的温柔,是那样的可亲可近,朴实而慈祥,谁能不欢迎她呢?也许秋天有人到中年的寂寥、饱尝人生的坎坷,但那绝不是“人到中年万事休”的悲哀。古人总喜欢夸大她的秋容,发伤秋的幽情,而忽略她内心的喜悦,忽略她的沉思正是对未来的筹谋,对春天的眷顾,这正是她高尚的情怀和值得人们尊崇的品质。
或许有人说,“秋者,遒也”。似乎责怪秋天过于肃杀,其实,肃杀对于物欲横流、铜臭熏天未必不是好事!更何况,在“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的中国,对于邪恶,对于霸凌,我们不仅需要“秋风扫落叶”的气势,更需要“冻死苍蝇未足奇”的冷峻。秋天不过刚刚来打过招呼,或许还有激烈的秋风。
秋夫人已经款款而来!我们似乎看到天山南北的各族儿女,正打起手鼓,弹起冬不拉,跳起“麦西来甫”欢迎她;我们似乎看到了“天苍苍,野茫茫,风水草低见牛羊”的蒙古草原,青年唱起《敖包相会》来欢迎她;我们还似乎看到大凉山里的彝族姑娘身披氆氇吹着芦笙,跳着“阿古跳月”欢迎她……
“月到中秋分外明”秋夫人带来的正是这丰收的喜悦!“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大概是秋夫人的祝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