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可真早!”看图书馆的爷爷刚开门,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雨天显得格外明媚。然后提着一摞书步履沉重地爬上五楼。往后的日子,我渐渐知晓“他年名上凌烟阁,岂羡当时万户侯”的书生意气在跃入人海那一刻便化为飘渺孤鸿影。我以为人生中参加的第一场招聘宣讲会一定是人山人海,可那三三两两的人显出冷清寂寥,我还是一个因为好奇而去凑数的。
招聘宣讲无非是“面包或理想”的问题,招聘的总监在台上侃侃而谈,年薪待遇、福利保障无疑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她的红唇在开合中为我们画了好大一张饼,然而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她提出的几个问题,“你想要什么?你擅长什么?招聘者想要什么?”
有趣的是,我们大多数也不清楚想要什么,擅长什么,总之大多数人选的,就是好的。记得上课的时候,老师总给我们讲80年代的纯粹,他说那个时候心里很平静,不必想着遥远的未来,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一整天,那个年代的文学和摇滚都成为一场繁华旧梦,如今只剩下追忆的余地……
那个年代的“旧”人都是从人海里奔涌而来,却又被遗弃在新时代的冗杂繁复里。初春开学我来学校,大清早和别人拼车,司机快到了老爸才催我起床。他那天也要赶早“上工”,但是因为要送我的缘故就推迟了,被他催的不耐烦了我就嚷了一句“怕去晚了主家扣你钱?”大概是被惯着,所以越亲近的人有时越口无遮拦,他们受的气也是最多的。临下楼了,老妈还拼命往我书包里塞面包和零食,书包都快撑破了,可是她明明也要迟到了。我气嘟嘟地上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她还反复叮嘱司机开慢点,说这孩子晕车又没吃早餐,可我头也没回。
车上的乘客除了我还在上学其余的都在外打拼,因要赶车所以先送他们去火车站,最后送我。在快到学校的时候出了太阳,从车窗侧旁径直照到师傅略白的须发上,我回头望了一眼他的背影,默道一声辛苦了。忽然惊觉,他不就是我?那个被母亲送出来的大姐不就是我?每晚十点骑着电动自行车的母亲疾驰在回家途中的不就是我?跃入人海,他们都是我,是十四亿分之一,是雨滴中的一点,是砂砾里的一颗,是落叶中的一枚。
“姑娘,好晚咯,快回去!”看管的爷爷上来关灯了,催促我回去,自习室里已经没有了人,往下走,是一层暗过一层,像重重叠叠的山峦,夜色在春寒料峭的日子里有些凝重。起风了,我留给天幕一个浅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