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我不禁又想起童年家中养猪的趣事。
一般农村家里,喂那么两头猪,一头猪拿来卖钱,另一头猪留着过年宰年猪,那么农村人的日历上一年写的满满的都会是幸福。
有一年,我们家喂的猪病死了,没钱买粮食。我们兄弟姊妹几个吓得在门前号啕大哭。就像几个张着嘴嗷嗷待哺的乳燕期待着母燕衔食归来一样。母亲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像个木雕,任凭刺骨的寒风肆意地揉乱了枯黄的头发,再恣意地扑打着脸面,两股清泉从母亲的脸颊缓缓地滑落。父亲低垂着脑袋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心里仍一阵阵地隐隐作痛。后来还是隔壁的二伯父看不过去,把他们家的猪卖了,才帮我们家度过难关。这样,我们家才总算是过了一个太平祥和的新年……
那时,老实巴交的父母亲拉扯我们兄弟姊妹四人,着实不易。一间青砖黑瓦房,旁边再搭一个茅草房就算是我们的家了。家里全靠父母亲在村里干活挣的一点公分领口粮。
因为父亲读过书,在村里的学历算是最高的,后来村里让父亲做村会计,这样父亲在不用干体力活情况下,也可以给我们家加点公分。在父亲做村会计的那几年里,我们家的公分才有盈余,家里喂的猪也稍微胖了点。
记得第一次宰年猪前,母亲把那头不到两百斤的肉猪喂得饱饱的。母亲一边喂着猪食,一边眼含泪花对猪说:“猪啊猪啊,你是我们家的功臣,对不起你,你吃饱点。”猪好像听懂了母亲的话,也可能是被母亲挠痒挠的很舒服,时不时抬起头看看我们,然后像个懂事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地点着头吃着猪食,嘴里叭叭叭地吃得更欢了。
母亲的话说得我们心里酸酸的,看着猪慢慢鼓起的肚子,我们兄弟姊妹几个轮流给猪挠痒,心里充满了对猪的无限感激之情,是它让我们第一次真正尝到了过年的味道。
母亲只是留了一小部分猪肉腌了起来,剩下的大部分猪肉都卖给了乡邻。母亲说要卖点钱给我们攒学费,还要给我们兄弟姊妹几个做新衣服。我知道母亲的决定是对的,只是苦了父母。
现在,过去的一页书已经永久地翻过去了。现在大家生活水平都提高了,我很是怀念家里宰年猪的日子。那时的日子虽然穷,却也其乐融融。如今兄弟姊妹天各一方,父亲一人还在乡下,母亲已去了天堂。新年将至,不仅勾起我思乡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