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龙三菊吃得很饱,在她的记忆中是她吃得最饱的一餐饭。她放下碗,打水漱了口,擦了嘴上的油便回到自个的房内,坐在窗前,看着街上在夜风中摇动的红灯笼,伤起心来。有钱人家的女儿出阁,大锣大鼓,大花大轿热热闹闹。那些穷人家的女儿出嫁,也吹吹打打,有迎有娶。她今日也算出嫁了,却无声无息,像买猪卖狗一样被卖被买了。别人家女儿出嫁,是一张写有年庚八字的大红婚约,她是一张白底卖身契约。别的女娃子嫁的是有情有意的郎君,她嫁的是一个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老汉。
不晓得过了几久,街上各家店铺陆续关门上门板的声音,把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不早了。”她轻轻对自个说了一句,起身上床,脱掉外衣裤躺了下来,等那个老男人来行猪狗之事,已经卖给她做女人了,龙三菊不打算拒绝他上床。她尖起耳朵听着隔壁房内的动静,先是听见那个买她来的女人洗澡上了床,过了好久那个男人才洗澡,她的心不自觉地“扑通扑通”跳得响,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裤带。不一会,她听见那个老男人上了那个老女人的床,躺在床上与她轻声说话,她的手才慢慢松开,忐忑不安地等着,不晓得他么时候过来,直到慢慢听不到他们说话了,听到那个老男人打起了鼾,她才翻身睡去,也很快睡着了,直到第二日天大亮了,商妈进门来叫她起床吃早饭,她才醒。
接下来的日子,餐餐好鱼好肉,上床前还要吃一碗不是鸡汤就是肚片汤,龙三菊吃得满嘴是油,脸上的鸡杂色渐渐褪了,肤色开始白里透红,仿佛那桃红色鲜嫩花瓣,弹指可破。往日平坦的前胸也渐渐耸起,撑得大襟衣看得见浑圆的轮廓。伸出来的手也褪去了往日的褶皱,如出水鲜藕白嫩润圆。只是那个老男人对她客客气气,不多说话,要说也只是些问她吃不吃得惯,住不住的安之类的话,他每夜仍然像往日一样,上那个老女人的床,在床上与她轻声说一些话,便鼾声起落,到天刚亮便起床出门忙事去了。他不伸脚进她的门,更不说上她的床。日子久了,龙三菊也纳闷了,明明是把她买来做妾生娃接后的,为什么他只字不提?更不动她一根指头呢?难道他们是把她低价买来,养好后再高价卖给其他有钱人?看这个家的模样,又是不缺钱的人家呀!龙三菊思前想后想不通,到后来干脆不想这些心烦的事了,反正自个是猪狗命,任由他们么样搞。
再说于魁武,每日上床前要吃一碗带骚味的牛鞭,开始几日还吃得下去,吃多了就反胃了,吃到后来要作呕了,不愿吃了,反过来想为了要生一个壮如牛的男娃,他又咬牙坚持吃。
李德兰像往常一样,一脸笑地进出,不同的是她每日亲自上街买她一家三口要吃的菜,买回来后自个弄熟,特别是她买回来的新鲜牛鞭,她不让其他人看见,只有她和于魁武晓得,龙三菊吃的喝的都摆在桌上,于魁武临上床前的宵夜,她是关了门看着他吃下去的。
这样吃了睡,睡了吃,四手不拈香的日子过了一个月,那天晚上龙三菊跟往常一样吃了一碗肚片汤,躲在暗处到街上转了一个圈,回来脱下前两日身上干净后还沾着一点暗红的内裤,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裤上了床,不一会便有了睡意,闭眼睡去了。不晓得过了几久,朦朦胧胧中她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上了她的床,突然一惊,醒了,睁开眼,借着木窗门缝透进来的一丝惨淡的夜光,清楚地看见了那个买她为妾的老男人的脸。“这一日还是躲不过。”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合上双眼,等待那个她万分不情愿,却又无力反抗的时刻的到来。那个早就是她名义上男人了的男人轻轻掀开她的被子,脱了自个身上的衣裤搭在床栏上,挨着她躺了下来,慢慢将手伸到她的胸前,轻抚着她的奶子,脸挨在了她的脸上,把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她没有闻到像酒糟鼻一样恶心的臭,从他身上也没有闻到那些老男人身上的尸味,龙三菊没有动,任由他吻着自个的脸,抚摸着她的身子。看见她没有抗拒之意,他熟门熟路的解开她的内衣扣,脱掉她的裤子,翻身上了她的身,下身一阵撕心的痛,让她差一点闭了气,她双手紧抓着床单,任由他碾压,到他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又躺回到她的身边,她才意识到他已经做了她名副其实的男人。等她慢慢从疼痛中消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这么久他不上她床的原因,也明白了这几日那个老女人为么事要她把换下来的内裤,给佣人商妈洗。
龙三菊睁开眼扫了一眼房内,没看见其他人进来,有些好奇,刚才这个老男人一阵狂风暴雨,刮得房子山摇地动,难道那个老女人没听见?难道是他们商量好了,她叫这个老男人今夜来破她的身?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完全没有初为人妻的喜悦,更多的只有任人宰割的伤感,不知不觉中,两行眼泪顺着耳根流在了枕上。“老天呀!你不公,为么事有的人能做人,有的人只能做猪狗?”她在心里轻声哀号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