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十年代 我们都饿

  吊鼻涕的童年

  都是一棵棵黄土疙瘩上的小草

  在妈妈叹息中自卑着——

  唉 这大了

  还只这点高

  我们穿着父母的破旧衣服

  四处晃荡 像一个个支不起的衣架

  爬上高高的梨子树

  掏下几个鸟蛋蛋 或者

  排起队从河边高高的土墩上

  一跃而下 溅起

  三尺浪花

  要是还不见长

  我们会在砍柴间歇

  掏出小雀雀 朝天尿

  一道道亮晶晶弧线

  连着那一朵流动的白云

  腾云驾雾 去山外的

  天涯

  偷西瓜

  三个小伙伴头碰头

  嘀咕几句什么 滴下

  几滴口水

  才贵叔地里的西瓜就熟了

  三个小家伙挤在八喜家

  三尺小床上 睡不着

  连梦呓都是甜的 连老鼠

  都格外警醒 咯吱咯吱

  磨一夜馋嘴长牙

  三十多年后

  西瓜的味道还在嘴角

  而才贵叔的斥骂

  早已在回味中长成一垄

  青青的庄稼 而

  谜一般存在的是谁

  将八喜家的床单 尿得

  像妈妈绣上的

  大片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