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东家高抬晚辈，晚辈不才，还望董东家日后多拨教。”

  “说拨教不敢当，只要刘东家瞧得起老朽，有么事要老朽帮忙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多谢董东家。”

  这时，江正堂拿着写好的两张约纸走进门来，在大方桌前坐下，拿起小狼毫在砚台内填了填，做好签约准备。

  钱谦益轻轻咳了两声，开始说正事。

  “董东家、刘东家，两位瞧得起我钱某人，我就和江先生一起为两位东家做中，你们面对面谈好景阳楼的价钱，写到约纸上去，把约纸签了，景阳楼还是景阳楼，只不过换了一个主。”

  “景阳楼是我一生的心血，我一生行善积德，只可惜无后承继家业，我冇得法违抗天命，到今日老了，英雄不再了，也把人世看透了，想脱手景阳楼，又实在舍不得。我只一个请求，求刘先生接手景阳楼后，仍然保留这块牌子，让汀泗桥的这些故旧还记得我，我到汀泗桥来，能看到这块牌子在，可以多活两年。”董如海说着说着，喉咙开始发硬，长长叹了一口气，止了话头。

  “董东家的想法，钱东家已经告诉我了。董东家开个价。”刘来宝见董如海说得要哭了，不想引他伤心，也急于想听到他出的价钱。

  “五百块大洋。如果刘先生保留景阳楼的牌子，我让一百块。”

  听见董东家开价在承受能力之内，刘来宝悬着的心“咚”地一声落了下来，紧张的脸上现出了轻松的笑容。

  “好，董东家一言为定，景阳楼的牌子保留，里面所有东西原样不动，伙计不动，只是我要请一个人来跟我打帮手，负责管事，请董东家把原来管事的人辞了。”

  董如海听见刘来宝答应保留景阳楼的牌子，满口答应辞去原来的管事。

  “董东家跟刘东家的话说定了吧？说定了我就写到约纸上去。”江正堂提着笔发问。

  “妥了，妥了，就按我刚才跟刘东家谈妥的写。”董如海高兴地站起身来，从长衫口袋里摸出两块龙洋，放在江正堂面前，笑着说：“这是润笔，少了，江先生高台贵手。”

  “我们是老相好了，还讲这一套呀？”江正堂一边低头写着约纸，一边笑着说，也不说收还是不收。

  “贵人不贱用！贵人不贱用！”董如海哈哈一笑。

  “那我也要给润笔。”刘来宝连忙望着钱谦益说。

  “你就不必了，以后你把景阳楼越做越兴隆了，请江先生过去喝一餐好酒就行了。”钱谦益晓得刘来宝身上冇得钱，连忙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