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29日 星期
一隅茉莉香
■胡喜荣(嘉鱼)

  轻吟“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我坐在夏天的深处,陪着我的,还有家中的十几盆茉莉——那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

  那年暑假,我高考失利了。虽然我一向成绩优秀,但是高考前夕,我得了严重的流感,迷迷糊糊地参加完了高考。高考成绩出来,我的分数仅比一本录取分数线高10分,与我理想中的高校失之交臂。我沮丧、痛苦,每天不是蒙头睡大觉,就是拿着手机疯狂玩游戏。父母看着颓废的我,劝说、开解,我都执意不听,任自己浸泡在失意的苦闷中。

  有一天,父亲把我拉到阳台上,指着一盆茉莉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成人礼。”我瞥了一眼花盆里的茉莉,柔软的枝条上叶片油光发亮,青翠欲滴,一派生机。

  父亲开始给茉莉剪枝。一把闪着寒光的剪刀穿梭在枝叶间。一根根葱绿的枝条坠落下来,发出极细微的声响,那是生命凋零的声音。转瞬间,一盆生机勃勃的茉莉就变成了癞痢头,极丑!我甚至能听见它们的哭声,痛苦、无奈、压抑。“剪去了这些绿枝,第二茬茉莉花才能开得又大又多,而且这剪下来的枝条也能活。”父亲说。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父亲。他拿来一个玻璃瓶,灌上清水,捡了几根绿枝插在瓶中,放在我卧室的窗台上。几天以后,我发现绿枝的底部长出了一些根,细细的、小小的。我急忙跑去告诉父亲。父亲买了几个新花盆,把它们一一栽入花盆中,没过多久,这些茉莉就长出新叶,旖旎成景了。

  更让我惊奇的是十五天以后,父亲送我的那盆茉莉竟然真的开花了。洁白的花蕾点缀在翠绿的叶子间,似点点白雪飘落,如满天繁星眨眼,又像调皮的孩子在捉迷藏,一时间竟数不过来到底开了多少朵花。阳台上的茉莉花静悄悄地绽放,玲珑剔透的花朵洁白如玉。层层叠叠的花瓣晶莹柔滑,簇拥着淡黄色的、小小的花蕊,馥郁的芬芳,轻轻地洒落在我家的每一个角落。这美景,真正是“天赋仙姿,玉骨冰肌。向炎威,独逞芳菲。轻盈淡雅,初出香闺”。

  伫立阳台,我深深地震撼于茉莉之美。那新生的根,是混沌之音里一记惊堂木;那素洁的花,是迷茫长夜里的一星灯光;那淡雅的香,是炎夏酷暑中的一丝凉风。是啊,生命的美丽脱胎于阵痛,我还有什么理由沉沦于痛苦之中呢?我放下手机,一头扎进书房。

  现在,我家已经有十几盆茉莉花。阳台上,客厅里,卧室的窗台上,到处都有茉莉婆娑的身影。我把茉莉种在自己的心上,精心培育,而今终于开了一朵美丽的花——经过四年的努力,我考上了理想中那所高校的研究生。

  岁月斑驳,生命的原野上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道路,带着坚韧一路前行,就可以和奇迹相遇。一抹盈绿,一隅花香,那是生生不息的希望!

2019年7月29日 星期

第11版:花海泉潮 上一版3  4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