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16日 星期
心中的康乃馨
■周绪成(咸安)

  母亲节临近,我那些对母亲的思念徘徊在时光的隧道里,不肯离去;我那些对母亲的深情流淌在岁月的长河里,无法忘却……母亲虽然离开我们已有几个春秋,但是我常常还是想念慈祥善良的母亲。

  回忆十多年前,趁五一休假,来街上看展销,走到一家花店门前,一个女孩递过一张宣传单,是预定母亲节康乃馨的广告。送花给母亲,确实是一件高雅浪漫的事。可对于我在乡下的母亲来说,她老人家并不知道一年中有这么一天是属于自己的节日,更不知道母亲节那天儿女应送她康乃馨。这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只知道勤勤恳恳地为家庭操劳,一心一意想让儿女过上好日子。

  母亲就像一个家,一个温暖的港湾,在那里儿女感到了深深的爱意。母亲任劳任怨,她的一生就是为丈夫、为儿女而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她的一生跌宕起伏,经历太多世事变迁。母亲几岁时丧父,十几岁被人抱去当“童养媳”。年幼时,同龄人在读书,她却在放牛砍柴。二十多岁时,她嫁给了家庭一贫如洗的父亲。在动荡年代,母亲挖野菜、吃树皮,甚至靠观音土充饥,把少得可怜的口粮留给儿女,自己忍着饥饿忙碌。为了这个家,母亲用柔弱的双肩和父亲一起撑起了这个贫穷的家。后来,父亲有几年去武昌飞机场做工,顾不上了家,母亲便成了家里唯一的主要劳力。那时在生产队里,母亲和所有男劳力一样,干着繁重的农活,回到家还要起早贪黑操持家务。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后,父亲腰椎病复发,卧床几年,不能做事。母亲独自一人耕种五亩多责任田,播种、施肥、锄草、喷雾农药、收割打晒,常常放下铁犁拿锄头,丢了铁耙拉拖车。母亲为这个家没日没夜地做,凭着一双勤劳灵巧的手,养育我们兄弟妹四人,倾注了所有的情感和心血,让我们健康成长。

  母亲是儿女心中的太阳,灿烂温暖,儿女则是太阳底下最幸福的人。从生命的孕育开始,母亲就忍受着各种不适,怀胎十月,每一次都要忍受疼痛的同时还要做繁琐的家务,从不说一句累,不喊一声苦。在母亲精心呵护下,我们兄弟妹由嗷嗷待哺的幼雏长成快乐的小鸟,一 一飞出母亲的掌心,分散在天南海北。我工作后,住在单位房,我曾劝说父母与我们一起居住,哥哥嫂子在咸宁做生意,买有新房,也劝到街上住,但母亲固执地拒绝了。我心里清楚,母亲闻惯了泥土的气息,走惯了田垄阡陌,脚印早已植入丰腴的土地。母亲最大的期盼和幸福,就是假日里她放飞的“鸽子”回家。她会早早做上一大桌饭菜等着我们,每次临走还不忘把早已准备好的煎饼和亲手种植的蔬菜塞满我们的行囊。

  每年的母亲节,无论有多忙,我都要推掉一切事务,买点蔬菜水果,赶回家与母亲一起过节。有时候,我很想用城市人的浪漫,买一束康乃馨映衬母亲布满皱纹的笑脸。但是我没有,也不曾告诉她老人家康乃馨是母亲花。母亲也很喜欢花,但她喜欢的是那些豆角花、黄瓜花、油菜花等等,这些花能结果,能食用。每年的母亲节及其他的节日,我们只是给母亲一些零用钱,希望她买些吃的穿的。可母亲舍不得花,她连自己挣的钱也积攒起来。前几年得知大哥得了肺癌,需要大笔钱治疗,母亲一下子捧出自己养老的二万元钱,我那辛劳一生的母亲啊,她自己一辈子也没乱花一分钱,自己病了舍不得打针吃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母爱是一种最无私的感情,如甘霖洒落心田,悄无声息,润物无声,却深情依依!

  父亲比母亲早去世七年,母亲独自一人生活在老家,守候怀想,守候思念,神色沧桑而黯然。每当想到她佝偻着腰蹒跚的身影,我就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和忧伤。她虽然走了,她的慈爱品质,善良的风格是我此生最珍贵的教科书。

  又是一年母亲节,母亲虽然不识康乃馨为何物,但母亲却永远是我心中那支最美的康乃馨……

2019年5月16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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