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30日 星期
在青春岁月寻找生命出口
■作者:程应峰

  青春是亮丽的,是带着眩目的人性光辉的,但青春岁月的美和好,却是因人而异、因人而殊的。

  就我而言,属于我的青春岁月,更多的,是无助、无奈、卑微、迷蒙、失落。15岁,我参加高考,考上了一所大学,但那所大学并不是我预期中的心仪的大学。在踏入大学校门前的那些日子,有件事一直啃啮着我:临近高考的前两个月,我课桌中的书籍资料笔记本一夜之间被盗洗一空。于我而言,在即将高考的关键时刻,这无疑是一记重创,那些时日,我独自承受着这份打击,不置可否地沉入了迷离恍惚的状态中,直到走进考场,在考场中如梦趔趄。再然后,迫于家庭生活的不堪,我并没有考虑复读,而是怀着一腔无奈、几分失落进入了一所不起眼的高校。人生头一回,我尝到了无以言说的创痛滋味。

  而后,告别十八年华,在还算繁华热闹的白霓小镇,我顺理成章站上了高中课堂的讲台,用极易磨损的粉笔,悉心铺排力、热、光、电、磁以及原子的内在结构,尽我所能将物质运动变化的规律倾心演绎。在我没有半点设防心的时候,命运的手指又玩笑般在我的生命行程中抛出了一些砺石,硌痛了我的双脚,也硌痛了我的心。于是,又是一个趔趄,我坐在一辆手扶拖拉机机厢里,伴随自己简陋的行李,来到了一所寂寥的乡村高中,在那里传道、授业、解惑。

  木叶萧萧的氛围中,我有了新的同伴,那是一位执教三十多年已然满头白发的长者。每一个晴和的黄昏,我会同他相伴走出校园,走在平平仄仄的山间小道上,边走边谈,既长见识,又长精神。他以他的人生经历,给了我许多不可多得的人生启悟,他告诫我:“人生就是不断地同困难作斗争的过程。”并且说:“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伟人,但谁都可以成为有作为的人。”

  于黄昏斜照日复一日的闲谈中,我理解了什么叫生活,也似乎找到了可以排解忧伤的生命出口。这以后,我想方设法让自己从单调、无聊、枯燥、乏味,层层的寂寞,重重的孤独中走出来。我拿出不多的积蓄,订购了几种美术书刊,翻出了久违的画谱,拾起了丢失己久的画笔,擦亮了尘封的口琴,购置了心仪的吉它,亮开了郁结的歌喉,甚至参加了诗刊社诗歌刊授学习。我忙中求乐,乐以忘忧,将工作、学习和生活中的所得所失、欢喜忧愁,以诗文形式记录下来,呈现在大大小小的日记本上。正是这些原汁原味的文字,引领我后来走上了文学之路。

  就这样,在这样一座寂寥而落寞的校园里,我抛开了最初的烦恼、苦闷和忧愁,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学习和生活中,既尽心尽力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学生,又在业余时间不遗余力地为自己充着电,加着油,丰满着自己的人生羽翼。

  二十五岁那年,我开始在心灵的空间打捞梦想的碎片,将它们珍珠般串掇起来,以油墨之香悬于生命过程的每一刻。随着作品发表数量的增加,我渐渐成为他人关注和关爱的对象。文字的奇妙作用,也让我对起起落落的生活有了十二分的感激,我端详着生命的美丽,咀嚼着生活的甘醇,在不间断的生活磕碰中,慢慢学会将自己的日子过得安然平静。我坦然地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琐琐碎碎,让人生体验的触须一往情深地触摸心仪的文学。

  不懈不怠的笔耕,让我水到渠成地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这与我青春岁月的经历和境遇是分不开的。一直记得最纠结的青春时光里我在日记本上写过的一句话:“别无选择时学会奋斗。”随着岁月的推移,这句话被我演绎成为“别无选择时学会奋斗,拥有时学会珍惜,平静的日子学会爱,学会做一个幸福的人。”时至今日,这句话已被演绎成属于我的人生格言和生命风景。

  我的内心,一直笃信文学艺术与物理学是息息相通的。物质之光展现出神秘的物质世界,文学艺术的光芒折射着情感经纬、人生百态、社会万象,物质和思维构架了我们的感性和理性,使我们的生命充满了活力和灵性。茫茫宇宙,大千世界,生命个体不过是一个短暂的燃烧过程。短暂的生命感受着、思考着、创造着,一切的一切,只为找到最适合的生命出口,让生命得已在苍茫宇宙中伸展、延续。

2019年4月3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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