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的第五天,我起了个大早,想到市场上去买点家中所缺的日用品。
刚走到小商品市场,就听到有人喊:“殷家媳妇,来吃青枣。”我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年约七十的婆婆在向我招手,她头发零乱,穿着一身洗得腿了色的衣服,面前摆着两竹篮又大又红的青枣,旁边还摆着一篮黄橙橙的大桔子。经攀谈得知,这位老人名叫菊香,是我公公一房下的妹妹,有五个子女,现在都在县城生活,都过得不错。说着说着,突然,老人的眼睛红了,眼里盈满了泪花说:“我这一家人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多亏了一个人,他就是你故去的公公,我的富哲哥。”
公公的小名叫富哲,是一名基层干部,中专毕业,当过教师,文革时期被批斗过,平反后在很多村子当驻村干部。
公公和菊香家住在一个湾子,高铁岭镇石泉村殷家湾,是五代出服的兄妹。菊香家里很穷,有八个兄妹,菊香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哥哥,父母都有病在身,因此父母很早就把菊香嫁给了村里的拐子阿六,换取一份彩礼给哥哥娶了老婆。那年,菊香十六岁。十几年后拐子阿六因病去世,留下五个子女,嗷嗷待哺。菊香一人又要带孩子又要下地干活,家里一贫如洗。可就在这时,菊香由于积劳成疾,得了腰椎间盘突出的毛病,躺在家里不能动弹,又没钱医治,一家大小的吃喝拉撒都要靠好心的邻居帮忙,这些对于一个贫穷的家庭来说,就是雪上加霜。于是,菊香想到了死,她把一大瓶除草剂拿到嘴边,正准备一了百了时,被我公公撞见了。
说来也巧,菊香喝农药的那天,正是公公到石泉村当驻村干部的第一天,公公经过她家门前,看到这番情景,飞奔进屋,夺下药瓶,大吼:“你这是在干嘛?有多大的事过不去,要一死了之,你这是不负责任,有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此时,菊香怔怔地看着公公,如遇到了救星一般,随即感动得嚎啕大哭。
后来,公公拿出自己微薄的工资,先帮菊香看好了病,之后又帮她捉了两头小猪仔和一些小鸡娃子,让菊香既能在家带孩子,又能有点经济收入,还帮菊香的两个大孩子上了学。慢慢地,菊香的日子好起来了。公公又帮她把后山种上竹子,前山种上枣树和桔子树,以及其它的果树。后来菊香有了经济收入,孩子们也渐渐长大了,日子过得红火了,公公也被调到县城工作了。那时,菊香每年都要送些青枣和桔子给公婆家尝尝,并说是公公救了她。
公公去世后 ,菊香就到家里来的少了, 由于年纪大了,子女们都要她到县城来居住,安享晚年,可菊香没同意,她说要留在村里。一方面是住惯了,另一方面是要给我公公守坟,陪他说说话。确实如此,我们每次去扫墓,公公的坟上都松柏翠绿,没有一根杂草。
据说,当时公公为了帮菊香花了他大半年的工资,为此,婆婆还和公公大吵了一架。当时,公婆家也不富裕,一家七口仅靠婆婆做裁缝手艺赚点钱养家。因为公公是干部,要处理的公事多,家里农活帮不上忙 ,加上又没钱交学费,我的大姑姐小学没毕业就不得不辍学在家干农活。由于文化程度低,一直到退休也没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
听着菊香老人的叙说,我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是啊!公公虽然官不大,但却起到了一个党员干部的模范带头作用 。
吃着甜甜的青枣,我无比想念大公无私、清正廉洁的公公。希望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一切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