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就那样静静地走了!您就那样默默地离我们而去,匆匆地去了那茫远的天国,再也没看我们一眼了!您也许是太累太累了,您可能是去休息了。
从1925年农历八月初六,到2008年3月6日,农历正月二十九日凌晨1时,八十四个秋冬,漫长的人生道路,您双肩担负的岁月担子,实在是太重太重……
还只是两岁幼儿时,您就过早地品尝了丧父的苦难;青壮年时期,您经历了农业生产的劳苦与家大口阔的贫困岁月;晚年后,劳碌惯了的您,仍在挖地种菜消遣时日……
10年,整整10年了!您就这样一去不返了,而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思念。
说起父亲,我至今还为年幼时一段时间因对父亲的不理解而充满怨恨而深感懊悔。
记得那是我七岁时,到了当时乡村俗定的入学启蒙年龄。同湾的不论比我大还是比我小点的男童女孩都已上学。天生好奇心重的我,就成天吵着母亲,哭闹着要书包上学读书。当年,我大哥刚成家不久,二哥在县城唯一的重点中学住读,三哥在官埠街边的中心小学六年级临近毕业,一家两个在上学,花费已不菲,对毫无集体分配之外收入的农户来说,一学期两、三块钱的学费,在那时几乎是奢侈的花销,更何况我手下弟弟才两岁,得我成天带着。可看到同龄伙伴背着书包的得意神态,我那时怎能体谅家里大人的苦衷?看我哭闹不休,一日傍晚,收工回来的父亲勃然大怒,想要用大巴掌制止我的闹腾。我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而闹声更大。气急的父亲,追赶着我,我边哭边跑,跑着嚎着,拼命地沿着村前屋后绕圈子,硬是没让身高腿长的父亲追上我。
就是这件事,让我对父亲充满了敌意。那段时间,看到父亲就像看到电影里的坏人一样,十分厌嫌。尽管后来父亲让我上学,可我好久没原谅他。正是因为上学机会难得,入学后课堂上我听讲格外专心。
因学什么都很容易,三年级就被所在读的官埠中心小学作为“小将上讲台”人选,给同年级同学讲“三角形”、“圆”的算术演示课,四年级时作文选送到城关区参赛并获奖……这都是赘言,休矣。
随着年岁的长大,我慢慢体会到了父亲当年的艰辛,时时为我曾经的不懂事而懊悔,特别是在自己身为人父后,体察到父亲的内心慈爱时,我更为愧疚。记得已年逾花甲的父亲,听说我的小孩出生了,大热天,踏着热浪滚滚的铁道,步行十几里,来看望小孙子。
父亲的爱子疼孙,由此可见一斑。遗憾的是,在父亲离世时送别他的子孙队伍中,唯独我儿子因远在千里之外京城的大学正忙于紧张的毕业准备而未能到场,实谓忠孝难以双全,祈求在天之灵谅解。现可告慰您的是:您儿子的儿子不仅已取得美国著名老牌大学博士学位,并在四年前他也有了儿子。这些,当是您在生积善积德,黄泉下福佑子孙吧。
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像电影,像星辰似乎看得见又抓不着,延续着我对父亲永远的记忆和深切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