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19日 星期
月在照人,我何伤月
孔帆升(通山)

  凌晨三点醒了,再也睡不着。四周沉寂,好在月儿在,让我轻移窗前,安放苏醒却不甘被囚的心情。

  今儿的月真明,亮得有些无聊与冷清,我想这是卑污者才有的感觉,好好的月亮被玷污了。自己早过了伤春悲秋、托月寄情的年龄。举头望月亦无诗意,那白晃晃一片沉寂,为何还照得人心里发慌呢?再看月光,把一切都蒙得结结实实,让房里的人浑然不知。此刻,我倒是要责怨月儿让人浑沌无知地沉睡,忘了世界的苦与痛。所有困顿、烦愁、焦虑、恐惧、悲伤,都被夜色安抚了。一片月光,如水,这不是我想要的境界吗?真想不清如何这般纠结心头,对月爱怨交加。

  静,孤,还是忍不住抬头望夜空。依稀看到隐约的星星,似在一层朦胧薄雾中,不仔细凝视很难发现,白晃晃的天空除了月光,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如果不是印象中有星星,我几乎就不会把眼晴望痛了还想搜寻她。是我被月亮看花了眼,再难发现那点点星光吗?

  眼前差不多就是个有月无星之夜。真的遗憾这无星空的夜太单调,太枯燥。若是无月之夜,满天星斗任人想象,于丰富中有几分诡秘,会给人一份额外的好奇。多好呢!满月与繁星本是同处天宇,却不可兼得。世间事无不如此吧。众星拱月呢,那是月缺了,满月时星星总被隐没在深远。当月蚀了,星是来烘托还是炫耀?

  清冷孤寂的光,像失血过多的病人那惨白的脸,难怪让人伤春悲秋的了。为此,我不喜惨兮兮的月,对“明月几时有”的企盼产生一丝狐疑。不相信在月下把盏,抒怀,流留,相约,才有情致。我且与月对视,伤月无痕,也算上天对卑微的人的一种包容与慷慨了。我把伤口留给月,料月给我三分笑。足矣。

  又盼着翻过十五十六,倘还有晴好天气,有弯残月恰是令人怦然心动的女神,会是如何的静谧呢?想起李白、苏轼、朱自清,想象月下荷塘。想着此月非是当年月,独思着的人也并非当年才子,更兼难得那雅致那心境,而荷塘呢?早被杂乱拥挤的房挡在了田野之外。这样想着,发觉灰暗的心最是容易伤春悲秋的了。

  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饱享月圆却盼弯月。要那一弯钩月,挂起我想不透的人生情怀。

  今夜无眠。我知道在那些简陋的屋底下,平静的表面掩不住痛楚与忧患,有人忍受病痛折磨,盼着早早冲出恐惧的夜;有人面临无可名状的精神煎熬,在徘徊与彷徨;有人为拯救他人,在田野、山路、闹市、病房、农舍里奔波,多么想好好休息一下,直睡得无星无月。即便是那些最不起眼的清洁工,此时也该早早地披星戴月,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征程了。只要活着,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再难也会去克服。也许他人的所谓同情、怜悯与关切,恰恰是一种负担,一种负面影响。节忧吧!

  此刻,至少拥有宁静。这是社会、人生、时光给予的恩赐,我要把这实实在在的感受告诉别人。珍惜生活中的每一刻,别看它细小、平淡,但它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而且注定了转瞬即逝。

2016年9月1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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