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8日 星期
济物以慈悲为根本
作者:徐建英

  《增广贤文》有语:人有善念,天必佑之。意思是如果一个人心怀善念,必然得到上天的护佑。嫁来夫家十七年,赵家人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忠厚善良。祖父是村里出了名的厚道人,他教育下代第一句话就是:以诚待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因果,行善之人会有福报的。幼年时孤苦伶仃的祖父曾一度被人断定会孤寡一生,他却育有八位子女,子女们成家后,个个家庭和美。人有善愿,天必佑之,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祖父以自己的言行为后人立了标榜,赵家人也会谨记祖训,让善念绵长地延续下去。

  知恩必报,以勤作本

  夫家祖上都是贫苦出身,祖父幼年失怙,一个人居在祖上留下的泥屋里,饱一餐饥一餐是常有的事。

  村里有个叫瑞英的孤寡老人,怜祖父缺衣少吃,常从自己不多的口粮中抠些出来接济祖父。祖父十六岁时,瑞英老人因中风瘫卧床上,祖父把自己的泥巴屋糊实,把瘫痪的恩人背到家里,端茶倒水一侍候就是几年。以至当时村里有人暗下里感慨:赵姜怀这辈子怕是完了,娶妻生子也莫要想了。

  因长年卧床,瑞英老人经常大小便失禁。她的被子一天打湿多少次,十几岁的祖父一天就换洗多少次。寒冬腊月,洗下的被单干不了,祖父就做个大篾笼,在篾笼下烧火烤棉被,只为能让老人睡上干净的被褥。到把瑞英老人体面送走时,祖父已过了婚娶年龄。

  祖父勤劳,肯吃苦,十几岁开始在队里挣工分,同龄人还只能挣到七分时,祖父都能挣到十分了。因为祖父心眼实,人善良肯干,被隔壁村自小抱到亲戚家做童养媳的祖母相中,祖母虽是童养媳,但那童养夫早在年幼时就夭折了,她的养父母想把她留在家里招上门女婿,祖母不愿,拎个小包袱来了祖父的茅草屋。祖父不忍委屈祖母,很诚恳地跪在祖母的养母跟前请求成全,并找来证人,许诺日后把祖母的养父母当亲身父母一样养老送终。祖母的养父母准备好一肚子的刁难条件,再也不好意思提了,亲手把祖母当女儿嫁了出去。

  多年后,祖父没有食言,如侍候瑞英老人般送走了祖母的养父母。

  恶小不为,和谐邻里

  祖父不识字,大道理不懂,但处处与人为善,以身作则把好家风传给了公公。夫家的老屋在小镇山脚,一到下雨天,山上的泥浆就下来了,公公婚后建起的老屋在一次洪涝中塌了,只得再建,可新屋建好没几年,后山的洪涝再次浸烂了泥屋脊,房子又塌了。公公找亲友挪借了一笔钱,决定建水泥楼。

  房子的水泥地基刚铺好,隔壁同样准备建房的木柱叔找上门,请求公公在我家老屋的原宅基上后退一米,公公看着已经起好本就不大的宅基地,又看看身后的两个儿子,一口回绝了。然而木柱叔说:我暂时没法打水泥楼,你那边如果只打算预留原排水沟,下雨时山体滑下的泥浆水就会直接往我这边浸……公公一惊,不等木柱叔说完,立即吩咐泥砖师傅把建好的地基掏了,把原属土地证范围内的宅地后退了一米,并且加宽加深了我家这边的排水沟。

  房子建好,我家的老屋两层半,木柱叔只建一层,遇上下雨,被风刮飘出来的水会直接从我家三楼的飞檐上斜瓢泼在木柱叔门口,看着邻居门口湿漉漉的一片,我善良的公公再次请来泥砖师傅,砸了飞檐。邻居家进出方便了,只是从此每下雨,我家没有飞檐的墙身裸露在外,被雨水泥水经年冲淋,墙体变成了黑褐色。

  每逢下雨,木柱叔看到公公,都是一脸的感激。

  播下善种,喜结姻缘

  我认识先生后,娘家人极力反对我们来往,嫌先生身体孱弱,嫌他个头矮小,连一向通情达理的爷爷也在保持沉默。

  先生每次来我家,父母只是淡淡打个招呼,就自顾忙自己的。一次先生又来我家,父亲照样淡淡打招呼后一边去了。先生坐在我爷爷的躺椅边(爷爷那时已患胃癌)有茬没茬地陪爷爷聊天,爷爷闭着眼睛,也有句没句回应着先生的话。可当他听到先生说:我爷爷叫赵姜怀。爷爷立即坐起了身,赵姜怀真是你爷爷?先生不解地点点头,他弄不懂自己故去多年的爷爷为什么引起我爷爷如此大的反应。爷爷高声向内屋喊我父亲,指了指先生:知道这是谁不?你姜怀叔的后人啊!快去买几个好菜,准备中饭吧。

  饭后父亲找我谈话,问我婚姻大事自己到底考虑好没有,见我点头,父亲转头对先生说:让媒人看日子定亲吧!

  我不知道家人为什么突然180度大转弯,问爷爷,他叹了口气:六十年代初,雨山村做水库,周围几个乡镇的老百姓都来帮忙,一小队一小队的扎驻在我们村里。你姜怀爷那个村刚好扎在我们家,食堂搭在我家的院子里,你姜怀爷负责饭堂的伙食。那会咱家人多口众,能挣工分的人只有我和你奶奶,家中的口粮哪够吃啊,你爸瘦得像根豆芽菜似,是你姜怀爷每天悄悄均一小把米蒸在小碗里给你爸,这一给就是好几年啊!建国是他后人,品性为人定错不了的!人矮就矮点吧,只要勤劳能干,日子会过好的,再说牛大压不死虱子!

  爷爷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父亲眼睛早红了。

  友善待人,家风传承

  时光如白驹过隙,祖父走了,公公也老了,先生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而与人为善,在他这里也得到了传承。

  2014年夏季,先生与他的堂叔合资,在武深高速承包了一小段高速公路的护坡,在工程的施工中,叔侄俩常因意见不一发生分歧。先生打电话与我商量,提出想退股。我有些吃惊,因为那时工程已经施工四个多月,施工人员的技术已相当成熟,前期的铺垫工作都已完好,项目只等盈利了。这时候退出,近半年的劳碌奔波不都白费了吗?然而先生说:继续做下去一定会有钱赚,依堂叔的性格,继续做下去关系一定会僵。我也想赚钱。可他是亲人啊!万一闹翻脸,日后怎么相见?三天后,先生抽本退股了。

  年底时,堂叔让先生回家拿余下的尾款。我陪先生回老家那天,大老远就见堂叔站在村口等我们,我们刚下车,他和堂婶就迎上来招呼我们进屋坐,又忙碌着准备晚饭,浓浓的亲情在冬月里让我们感到很温暖。

  如今,儿子大了,上高中的儿子明理懂事。去年底,儿子被同学从公交车上推摔下来,右脚粉碎性骨折,在医院,我让儿子打电话向班主任请病假,儿子不同意,脚上的石膏刚打好,就一瘸一瘸地咧着嘴嘘着粗气在我的搀扶下进了教室。

  后来经学校协调,肇事家长也同意赔偿。走出校办室时,儿子看着骑自行车带着小女儿离去的肇事者家长,对我说:妈,他家的经济很不好,医药费只让他们出一部分好不好?他把我推下车,是因为车上确实太挤了!

  我还有什么话说呢?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播善德,结善缘,我家的家风在代代传承。

2015年10月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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