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7日 星期
随阳山的秋天
■陈泉辛 作者地址:赤壁市随阳老虎岩

  用牛车拉了满满一车稻谷草垛,夕阳就渐渐地从西山坠落了。随之坠落的是,马路边和村道上被秋风吹掉的几片红叶,秋天的脚步已在老家迈开了腿。

  不知不觉,田野里劳作的村人开始感觉自己所穿的衣衫单薄了。村口包括后山的老树林子里面,在树梢上叫嚣的蝉鸣也已经开始静寂。抬头看天,天空明澈高远,大雁也变换着不同的队列,叫唤着飞越家乡那碧浪连天的竹海,山里的空气中平添了一丝凄清并带有五谷成熟的气息。又到一年秋啦!

  “一叶落而知秋”、“悲哉秋之为气也”。 自古以来,文人与秋天有着割舍不断的情结,文人悲秋,在他们的无数文学作品中郁积着浓浓的悲秋情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而我对故乡的秋天怀有感恩之心,一种非常特殊的感情。春华秋实,季节轮回,那是天地自然运行的规律,何须悲伤呢?

  因此,每年只要有机会回乡,我都要到大山里、树林里、田垄间寻觅那久违的秋意。久而久之,在心中对秋季有一种深深的、任性的偏爱。每年的初秋,敦实温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故乡会出现这样一种情景,老宅院子里面,垂挂着一串串的干辣椒和玉米,村口向阳的坡道上,长长的竹竿上面晾晒着冬衣和棉被。还有禾场上、平房的顶上晒着金黄的稻谷,间或还晾晒着红薯干、萝卜丝、冬瓜皮、小竹笋干等山里干货。每当这个季节,我认为故乡的秋天是丰腴的,是慷慨无私的,是一首首耐读的小诗。

  老家屋外有一口干涸的山塘,村里人都叫做“深竹塘”,深竹塘全部是茂林修竹,碗口大的竹子竹节遒劲,直插云霄。在靠近古树的地方,长着一棵大柿子树,每逢秋天,枝桠上挂着小灯笼似的黄澄澄的柿子,秋风吹动那光秃秃的枝头,展示出一番非常特别的山野里面才有的迷人神韵。勤劳的山里人,或许还在村前屋后种了山梨树。山梨树挂满了果,远看仿佛散射着诱惑,一些叫不出名儿的鸟儿,啄食着这秋天的赏赐。

  山里最驰名的果子要数板栗了,板栗树是一种阔叶果树,在家乡长满了山坡。板栗的品种有很多,有毛板栗、尖板栗、板栗等,在大湾里,炮台上等地方,一树树,一坡坡。我作为山里长大的孩子,对于板栗的记忆尤深。每年秋天,学校刚刚开学的时刻,家乡的板栗便成熟了,栗树上挂满了一个个的栗球,像极了深黄色的“小刺猬”,在秋风中鼓胀胀的,咧开着嘴的,这就是成熟了的栗苞。虽说它看起来浑身长满了刺,看起来挺可怕,但我们不但不怕它,而且非常喜欢它,把它从树上采摘下来,用石头把栗球挤开,一个栗苞里面含着二至三颗板栗,其外层覆有一层坚硬的壳,硬壳里面还有一层黄白色嫩皮包裹着,剥开这果壳和皮,里面就是又鲜又嫩的果仁,让我们尽情尝鲜。那个时候,家家户户,大人们挑着竹筐,拿着竹竿,翻山越岭,四处采摘板栗和尖板栗。山野里留下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也留下了我对家乡一份难舍的情怀。

  过去的随阳山里,老虎岩村子里有大片的稻田,秋日金风送爽,金风过处,千重稻浪随风翻滚。稻田里到处是收割稻谷的人,打谷机在田野里欢唱,孩子们跟在田埂上一会儿忙着给劳作的大人们端茶送水,一会儿在新收割的谷茬边捕捉蚂蚱,玩得不亦乐乎。村道上,到处都是挑着稻谷的人和赶着马车运送草垛,准备給耕牛过冬草料的人。不远处的山坡上,牛儿悠然的啃食着青草,独成景致。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仰望家乡的山坡上,一树一树的红叶在秋风中翩翩起舞,时而飘落几片枯叶,红叶脱离母体,化作春泥,来年春天催开山花万朵。

  随阳山的秋天,不萧索,亦不寂寥。置身其间,心生一份感恩,看一山的春华秋实,四季轮回。

2015年9月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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