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把”爹在村子里算个神秘人物,人们谈事凡涉及到他,都讳莫如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就爱刨根问底:他这么个人为什么还叫“大把”呵?大人们便以“他辈分长”来搪塞过去。
他死于1975年,已经过去四十年了,村人们已经快要忘记这个人了。最近又提起他,是缘于一群“愤青”针对有人动辄就说那个时代的干部如何如何清廉。
他是村子里同辈人中少数几个具有初中文化水平的人之一。所以,在公社化时就一直是生产队的会计兼出纳。他终生未娶,为人十分吝啬。三分钱一个的鸡蛋,他从来舍不得去买一个。那时人人贫穷,但他还不至于手上没有几分钱,其弟媳巧英曾经闯进他内屋见他正在数一大摞纸币,见巧英进来,他慌忙抽出一张十元面额的大币想收买巧英,被巧英婉言谢绝而退了出去。因此,巧英知道他藏有一笔“巨款”。
那年头,生病住院十元钱就能下地。可是,他硬是说没有钱,肺炎发烧刚一住进医院,第二天就吵着回了家,不久即病故,真是“爱财甚过爱命”。
殓尸时,按村里的习俗,须由亲近的人去沐浴换装,此事就落在弟弟和弟媳巧英身上。巧英去烧了一大锅热水。其弟就为他解衣沐浴。可是,剩下短裤时,一股尿臊气实在难闻。其弟几乎是屏住呼吸一把扯下“大把”的短裤的,心想,他这短裤可能自打穿上去就一直没换洗过!更奇的是:短裤口袋里装得包鼓鼓的!其弟就喊来巧英,巧英就将袋口密缝的针线剪断,拿出一摞人民币!一数,竟有三千多元!这在当时算是巨款了!其弟和巧英就匿了这笔钱,村里人都认为他们理所当然地该享有这笔钱。可是,村里人事后还是要问,他哪来这些钱?后经查账发现,村民们修铁路、水利的补助款,凡经他手领取的,多年来都被他贪为己有,从没发给村民分文,真是“小官大贪”!
说归说,并没有人想到去追究他,善良的百姓们认为人死皆两清,即自此人不欠他,他也不欠人。可是,“愤青”们还是说,那时的清廉,那只是一个传说。这“大把”的说法,就是对他为人的一种讽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