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18日 星期
我的启蒙老师
刘明恒作者单位:咸安区文联

  唐代韩愈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古之学者必有师。”真正的老师就是渗透你的魂魄,影响你一生的人。老师对学生的影响不在多,有时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举动,一件事,都能对你产生巨大的冲击波,让你刻骨铭心。

  刘纯孝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六岁的时候,娘给我买了新书包,带着我去半里多路远的鹤皋学校去读书。鹤皋学校坐落在刘家桥头河边,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封闭式建筑,大门进去迎面是一长方形的天井,天井两边是楼房,楼房上下中间是教室、办公室。天井顶头有一两尺高的花台,上面栽有两棵天竹,已两人多高了。

  娘找到刘纯孝老师,交了钱,就把我交给了他。刘老师捏了捏我的脸蛋,就让我进教室坐到位子上。娘走后我吓得哭起来了。刘老师过来对我说:不能哭,你一哭,楼上的老鼠精就会下来咬人。我被吓住了,就不哭了。刘老师30来岁,中等身材,长脸型,善人像。他带一二年级包班,语文、算术(数学)都他一个人带。同一教室上课,复式教学。刘老师文化不高,只读过半年私塾,那时农村文化人少,稍有点文化的,成份好些的人都出去了,村小就没人了,矮子里面挑长子,刘老师就当上了村小的老师。

  我那时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用心读书。一次,我因贪玩把算术作业做得一塌糊涂,错了许多。刘老师气坏了,揪住我的耳朵拖到讲桌边,让我看,气愤地说:你这做的是啥作业?错了这么多,字写得像八脚老蟹,你回去叫你娘来。我求情道:老师,我改,千万别叫我娘来。因为我娘知道了,就会用竹枝打我。此后,我做作业就不敢马虎了。有一次填红模时,我和同桌玩石头子打起来了,把磨墨的砚池弄翻了,泼到红模本上了。刘老师看见了,走过来用竹尺用力打了我十下手掌,打得我的手掌火辣辣的痛。打过之后说:俗话说,字是门楼书是屋。你不认真读书写字,将来一事无成。刘老师有些严厉,学生们都怕他,但他有时也非常和蔼可亲。夏天,他常常烧开水放凉让学生们喝,他叮嘱大家不要去河里喝生水,一是危险,二是喝了容易生病。冬天,他手里总拎着一个火笼取暖,也常常让给我们学生取暖。刘老师没事时也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如跳绳、捉迷藏、踢毽子、拍皮球……

  每当放学的时候,刘老师总走在学生队伍的后面,从学校出来到我们小自然村,有一条沿河石板路,高低不平。要经过一片密密的杨树林,树林里有一个青石块搭的土地庙,黑黝黝的可怕。还要经过一个独木桥和一道石头堰。刘老师一直要把我们送到石头堰,然后反剪着手伫立在那里,等学生过完了才转身回去,天天如此。不论是炎炎夏日,还是寒冷冬天,从不间断。他是我们的保护神啊!

  一晃初小的四年就过去了,后来我去南京读书,十年后回来和他在一个学校教书。他依然是那么认真,从不与人争高下。再后来我考上大学,分配到城里工作,他还在刘家桥小学教低年级。改革开放后,许多民办老师通过考试转正了,刘老师因文化水平低不敢考,也就与转正无缘。随着时代的发展,民办教师最后一次通过考试,合格的都统一转正,持证上岗。不合格的一刀切,裁掉。刘老师就这样给裁掉了,什么待遇都没有了。

  也不知哪年刘老师默默地离开了人世,他就像一支腊烛,照亮了别人,燃尽了自己。

2014年8月1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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