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家是一个温暖的巢,那么我们就是远飞的鸟儿,偶尔才回来停歇;而妈妈,始终是那个守巢者,在原地送我们远行,为我们牵挂,迎我们归来。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家慢慢变成了我们的驿站。兄妹几个在外上学上班,好几个月才回家一次;爸爸在外做事,也是好几天才回一次。家成了妈妈一个人的常住地。
上学时每次回家,我们带给妈妈的其实只是短暂的热闹和大堆的麻烦,但是妈妈还是很乐意。距离我们回家的日子还远,她就开始忙着洗晒被子,以便我们回家就可以睡到布满阳光味道的被窝;忙着为我们准备好吃的,把每个人的口味喜好都考虑到位……等我们回家,她又不空闲地给我们做饭洗衣服,给我们张罗回学校可以带的各种物品。
她不和我们说她一个人在家里的难处,打电话也总是报喜不报忧,让我们不要操心。有时回了家别人对我们讲:“你妈妈不容易,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个人一手张罗。”妈妈就会说:“没什么,只要孩子好,我苦点累点不要紧。”
五一回家,晚上爸妈和我在邻居家吃饭。席间他们谈到人死后的鬼魂问题,邻家老伯伯说:“应该是有那回事儿的,有时候走夜路了就会不舒服,说不定就是被孤魂野鬼碰到了。”我一听,汗毛都竖起来了,立马抗议:“不说这个话题,不然我晚上又怕得睡不着了。”伯伯说:“看把你吓的,这么胆小。你看你妈妈,经常一个人在家还不是照样过。”妈妈笑了笑,说:“不怕是假的。不过心里想着孩子们,也就不觉得怕了。”听了妈妈的话,我心里酸酸的。
一个女孩子,一个女人,要经历多少风雨的洗礼和光阴的雕琢,才能沉淀成一个温和、隐忍而忘我的母亲?她能含辛茹苦而毫无怨言,她心里能容下一家人但装不下她自己……有时候我想,我是妈妈的女儿,可是或许我这一辈子都学不来妈妈身上的那些好,成为一个伟大的母亲,一个无私的妻子,一个家庭强有力的支柱和粘合剂。那些伟大,是妈妈才有的特质。
老舍在《我的母亲》一文中写道:“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有母亲的人,心里拥有一片温暖平静的港湾;有母亲在故乡,回家便永远是最美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