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暖光
孔帆升

  他们,我素不熟识,但一见如故,分外亲切;他们在人群里普普通通,却于细微处散发出不一样的光与热。

  她七十来岁,健康乐观,不卑不亢,一看就知是有良好素养的长者。那天很热,我在新文体中心等待一场演出,这老太太来了,是我从未见过的慈眉善目。“大娘,您孩子呢?怎没陪着一起来?” 她说:“孩子们忙,我没事出来走走。”哦,是出来兜风。我摇我的扇子,喝我的矿泉水,她仍在附近溜达,不时悠闲平静地看着我这边。矿泉水快喝完了,我用眼睛四处找垃圾桶,视线总被人挡住,正束手无策,想随手搁在一旁的花池边上。发现大娘快速走过来,伸出左手说: “给我吧。” 她把瓶子放进右手提着的蛇皮袋,便转身离去。

  两年后的一天,我去新城社区办事,见到一位大娘,又有似曾相识之感。“她是干什么的?”工作人员像对人夸自己亲人一样自豪地说:“她呀,你还不知道?是我们社区的菩萨,市人大代表、老共产党员。”这一提醒,就想起了那个拾瓶人。是她!大娘还没认出我,我把那天经过复述一遍,她绽开了会意的笑。“她用养老保险与拾荒的钱赞助着一名县残校的学生,这么大年纪了还坚持说自己有力气养活自己,不要孩子们供养,而且几次拒绝享受低保,说是还有更需要救助的人。”

  望着大娘离去的背影,我眼眶潮湿。一会儿,她转过身,在人行道上静立,给一群放学的小朋友让路,脸上写满了慈祥与幸福。

  再说一位平凡的共产党员老师。从大学毕业到山区教书,已整整30多年,他的时间用在教室、办公室、学生宿舍、校园,却很少用在家里,用到自己儿子身上。这个视教书育人为天职的班主任,当得知家在库区的贫寒学生患有心脏病,需长期服药时,立即拿出钱给学生买药,发动师生募捐,还去找政府部门帮助,凑足了数万元,帮学生做了手术。该生出院后,班主任又组织科任老师补课,既挽救了其生命,又使她如愿考上武汉科技大学。这位大学生是我的家乡人,对我讲起恩师,她感激涕零地说:“老师待我如慈父,为我治病奔波耽误了不少时间,没能更多地辅导自己儿子,导致他儿子中考落榜。为此,我无比地内疚!”

  我想,如果爱能以时间来计算,这位老师的大爱有多少?

  我身边还有一位党员干部姓焦,当年47岁,月工资不足两千元,他爱人在另一家事业单位,月工资只有千元。他们婚后二十多年,没添置过家具,一直住在出租屋里。

  然而,这位焦同志却将整整一个月的工资,塞到了帮扶的农户手上。

  不忍见到别人贫穷,不忍看着别人伤痛,为着这善念,他宁愿自己的生活过得更紧巴巴的。焦同志说:“行善积德是每一个平常人应该做的,更何况我受党哺育多年,托党的福,我两个伢崽都有出息,我要记党恩,你记得我是共产党员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