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建筑”为何难以实现

  北京冬奥会闭幕式中,随着持续燃烧了16天的火炬塔“大雪花”熄灭,一片雪花串起的故事到达尾声。雪花的六边形结构,对称而完美,为什么很少在日常建筑中运用?

  雪花的图案是抽象的复杂法则的结果,即便天天见到雪花的极地人也不见得理解这种图形的内在奥秘:它既包括旋转对称,也包括两侧对称。雪花形成涉及一系列貌似简单、但组合起来千变万化的物理或化学机制,它们让雪花的形状在规则和不规则之间来回摆动,既繁复又单纯。

  大多数时候,不了解这些机制并不妨碍我们评判一座建筑的外观,但一旦开始在建筑上使用,真正的挑战就来了。

  单纯就物理过程而言,雪花代表的六边形是一种完美的、蕴含万物生成逻辑的图形,假如你把一堆乒乓球装进一个纸箱用力摇晃,它们自动排列成一个立体蜂窝的形状,这种排列最紧凑,一旦稳定下来不易移动,因此水果商包装产品常按照这种模式。而六边形(以及它内含的三角形)还可在空间中无缝形成一个完美的球体,二战之后在建筑工程学方面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富勒就梦想着建造这么一个前所未见的人类家园,完全由这种几何形式构成。

  最为困扰富勒的,就是既有的人类居住形式和这种完美空间图形适配的问题:且不说六角形中很难放进传统家具,今天的装修师傅都了解,菱形的网格虽然比正交的好看,使用六角形阵列排列瓷砖会有收边的问题。可见,自然界的法则和人类世界习惯使用的几何形式,不总是能够完美衔接。

  更不用说,这种机制还叠加了一种更无头绪的文化认定的问题。法国建筑师让·努维尔早年在巴黎的一个作品,使用了极其繁复的伊斯兰风的图案作为最基本的意义卖点。中国传统建筑,尤其是唐宋以后的,也大量使用这类抽象的几何图案作为门窗格式。有意思的是,尽管构成两种文化装饰特征的几何原则是共同的,但在实践中,一个一看就是中国,另一个则带有域外的风情,两者的内部空间都和建筑表面有所不同。

  同样的,桌子一般是长方形,人或书写、或主持会议,这种功能具有先天的选择性,而且与时俱进。服从重力的建筑结构进化缓慢,大多数建筑除了轮廓周正,最主要的是界定一系列可以使用的“平面”,因此不管什么复杂外形的建筑都要尽可能形成大块面的楼层,很少能做成梯田的形式。可见,从文化、功能、结构等约束上看,都和自由飞翔的雪花相悖。所以,“雪花建筑”具象化,却因为“生长”问题难以付诸实践。

  (本报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