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15日 星期
有一种幸福叫目送
余细元(咸安)

曾读过散文《目送》,很是感动,后又找来文字细细品味,其中的情感再次刺痛了我的内心,尤其是书里的这句感悟:“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我,作为一个人到中年的母亲,眼看着自己一手牵在身边,时刻形影不离的孩子,就这样在人生路上与你渐行渐远,也不禁有一股悲凉从心头涌起。

还记得儿子小时候与我是寸步不离,孩子三岁那年,乡村没幼儿园也无闲人照看,无奈把他送往武汉姐姐家寄养,犹记得那个撕心裂肺的分别场面:姐姐抱着儿子,我匆匆赶往开过来的回家班车,就在我即将跨进车门的那一步,儿子突然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大叫:“妈妈,不要,不要……”一只小手努力向前伸着,想要抓住已走远的我。那一刻,那种离别时分的割肉之痛,至今想来,都不禁让我泪水涟涟……

有一次中途去看他,姐姐把我带到他的幼儿园,我在玩游戏的孩子堆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已然有些发胖的孩子后,孩子的圆脸红润润的,睁着一双大眼睛惊异地看着我,迟疑片刻,等到明白过来,才“呀”的一声尖叫,伸开双手像小鸭子一样扑向我的怀抱,那一刻,我的心完全被子母子情深的场景融化了。

等到搬家到城里,接他回家已是四岁了,或许是经历了上次的别离,他再也舍不得离开我半步,除了白天上学,晚上一定要抱着我的手臂才能入睡。我有时开玩笑的叫他跟奶奶一起睡,不料他说“才不呢,奶奶的手像百叶窗一样,一皱一皱的不舒服。”我哑然失笑了,原来妈妈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是至高无上的,哪怕一只手也足以给他撑起一片蓝天。我没理由再要把他从我身边赶走了。

直到初中,他也渐渐明白要独立了,有时我还想套套近乎,赖在他身边一下,他还有点不自在。儿子大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跟我一起逛街,一起出游,也不大情愿坐下来跟我分享他的校园生活……这时候我开始紧张了,不适应了,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突然被人割去了一般难受,一种失落感长时间压在心头。后来,孩子读大学,经年累月的聚少离多,我也慢慢地习惯了分别,习惯了母子间的这种逃不掉的渐行渐远。

是啊,孩子与父母的今生相遇,何尝不是上苍安排的一场缘聚,不是一幅幅流动的人生画卷?婴儿时期,孩子蜷缩在父母的怀抱中,父母便是全世界;后来,孩子学会了走路,挣脱出父母的双臂,开始用自己的双脚和眼睛,去感知和发现世界;再后来,孩子长大了,上了学,日记本上多了一把锁,家人共处的时候隔了一扇门;及至现在,往往是长途电话中的几语叮咛,几句问候,以及茫茫人海中那张刻在心底的面容……

纵使时光飞逝,岁月的痕迹爬上了父母的眼角,孩子长大也要展翅飞翔,目送别离虽然是心底难以割舍的一种痛。然而,聚散离合终有因,天高地远爱无限。当我们用爱意盈盈的目光,望见孩子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完成了一个逐渐淡出的生命过程,又何尝不是一种放手的幸福?

2020年7月15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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