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通山78年老兵参战40周年纪念册》清样拿在手上时,我仿佛听到了远处传来青春的呐喊……他们从青春容颜到两鬓斑白,历人生生死与坎坷,年轻时走出大山保家卫国上战场,舍弃自身安危带着亲人的牵挂,冲锋陷阵拼死杀敌于枪林弹雨中。
如今,进入暮年的他们,除了人生追求的脚步从未停止,更多的是不能忘却!不能忘却失去的战友,不能忘却青春的印记,作为一名上过战场的老兵,更不能忘却居安思危的家国情怀……初心不改,不忘始终。于是,有了这本纪念册的诞生。
1978年,通山籍361名饱含青春热血的有志青年,踏着时代的步伐,携着飞扬的青春,奔向远方的召唤。有的是舍弃高考后的录取通知书,有的舍弃工作的机会,有的从田地走来,他们一起走进军营,披甲上阵,把青春的梦想之花撒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
他们的故事,有倾诉有感叹,有哭泣有悲悯,有战友之间相互搀扶向前的感动,更多的是位卑不忘国忧的情怀。写到这儿,我泪湿了!想起机缘巧合走近他们带给我的不尽感动。一段段往事,一幕幕情景,一个个面孔,在人们几乎忘却甚至不屑于他们时,在他们只是平常人和最底层劳动者时,带给我的是无限感伤和拷问……
那是2010年,我以一名业余写作者的身份,接受部队首长的任务,走进对越老兵这个群体,聆听老兵们可歌可泣的故事。忘不了接受我采访的老兵们,他们的欢笑,他们的泪水,他们拧成一股绳的战友情,以及在生死战场留下铭心刻骨的影响和记忆……
一等功臣舒成雨牺牲时的英雄事迹,烈士黄光明牺牲时的惨烈;吴永水、谭细然、徐忠民、毛推民、杨玉华、陈北陵、邓昌荣、陈英慰。十位烈士,我不曾见过他们,从战友的口中得到他们的故事,我在小说创作中刻意引用了他们的真名,并把他们一个个在小说里还原。以这种方式,我成了他们在这个世上怀念他们的亲人之一。
多数战友,死里逃生走下战场,脱去军装回到地方,回到这片生养自己的土地上,过着最平凡的日子。多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们一一遍尝。四十余年风雨兼程,与共和国改革开放一起成长的他们,哪怕再委屈,只要想起牺牲的战友,他们便感恩自己能活着就是赚了,能活在春有花开秋有落叶的珍贵人间里,能与家人共度艰难也是欢喜,生活所有的刁难,只是上天考验自己的修为。
罹患胃癌逝去几年的机枪手孟令鹏,当年从战场回到地方后一度自卑抑郁,战友会成立后,他热心于战友会的事务,为帮助贫困战友做了表率;以胡平、王有林、许先武、陈其柱等等一批战友牵头,为贫困和大病中的战友发起各种资助,为患有“战争综合症”的战友方家安捐资建新房……是这些温暖的故事,让我写下了长篇小说《守望木棉花》;是他们的情怀,让我在创作的过程中多次感动得泣不成声……
绵绵细雨下了多日,淅淅沥沥的雨像绵绵不尽的思念,思念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思念远去的青春年华。今日的纪念册,正是为了不能忘却的纪念,纪念青春,纪念逝者,纪念生生死死的过往。是老兵们曾经的誓死护卫负重前行,才有了我们花前月下的岁月静好。人生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而有些人有些事,是永远不能忘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