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30日 星期
地域性和革命史书写的意义
——长篇小说《汀泗桥》的启示
○阎晶明

  这次举行长篇小说《汀泗桥》的作品研讨会,首先,我要祝贺作者陈敬黎同志,非常不容易。几十年,他生于、长于咸宁这个地方,没有离开过,他写的也是这片土地,但是我觉得他达到了很高的水准。应该说《汀泗桥》是他创作历程当中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为他在中国现代文学馆来召开此次研讨会非常值得,非常有必要,也是他个人创作历程当中的一个成就标志之一。

  长篇小说《汀泗桥》这部作品确实给我们很多的启示,特别容易让我想起地方性和革命史,而且它探讨了人性和革命之间很多复杂的关系,但是又能保证塑造英雄,正面书写革命历史。小说名字都是从地域的原点出发,作者有信心写成一部大作品,在这几个方面确实值得我们认真的研讨。关于地方性的书写,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先锋小说都有很强的地方性,但是那种地方性是作为一种标识存在,是为了把这个作品和别的作品区分出来而强化它的地方性,比如通过名称、器物等等,使得这个作品鲜明起来。关于这一点,我觉得《汀泗桥》给我们提供了很多值得探讨的东西。

  关于革命史,汀泗桥作为一个桥,可能在中国所有的桥里边不算是最好的,但是一战成名,加上革命英雄,现在是全国重点文物,这个也是了不起的。但是对于这样一部革命史我们怎么去写,怎么去塑造英雄,作品也提供了新鲜的内容。同时作品塑造了一个本乡本土刘来宝这样的人物,把这样的东西结合起来,所以它是一部小说,同时英雄情结在小说里始终存在,这个也给我们留下很多研说的空间。

  关于人性,这是文学性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志,作品里有女性人物,刘来宝和周秀梅的爱情,还有她的经历、遭遇,以及结局,所有这些东西如何交融和融合,这些都非常值得我们去研讨和评论。

  我觉得这几年,在讲好中国故事这个背景之下,文学的地域性的书写、地方性的书写,得到了加强。当然这种地方性书写有两种,一种是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成就,回望式的,站在全国文学的格局下,这种地方性对作者来说会带来一些更深的、不可替代的思考。

  另外一种,是一种自身无法突破的,只能写地方性,因为生活在这、长在这。比如乡县式的书写,只会写自己的家乡,也只愿意写自己的家乡,因为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考全部和这个地方性有关。但是我觉得陈敬黎给我的感觉是在一个地方上生长,因为他的经历,没有离开过那片土地,但是写出来作品的格局还真不是简单的为家乡辩护,一味地歌赞,还有更大的格局。这个格局是和中国文学百年书写历程非常吻合的,至少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我们这20多年的百年史的书写,陈敬黎在这一点上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他写的地方性,完全突破了这种地域性的束缚,作品里有着比《汀泗桥》更大的、更丰富的内涵,这一点非常了不起。

  他的地方性既不是文化标识,也没有被这个地方所束缚,他的想法,他的思考,是一个很有抱负的写作。陈敬黎的作品,非常的扎实,非常饱满的写出了地方性,同时又通过百年史的书写,突破了这样一种束缚,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所以这部作品不是为了宣介,它在文学的意义上还有很多价值。他的写作具有很高的专业水准,一个作家达到这一点是不容易的。我看过一个报道,汀泗桥的老百姓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陈一作,他们认为陈敬黎就是一流的,第一位的作家,第一等的最好的作家,这个评价非常了不起。有的人写家乡不敢给家乡人看,不知道写的什么,老百姓未必接受。把《汀泗桥》这样一部大书放到现代文学馆,给我们全国评论家看,非常有价值,非常值得我们认真去研讨和评论。

  当然,整个中国文学界,整个中国作家需要思考,也面临着这样一个问题,百年历史的书写,到底如何把握。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有的是发自内心去书写的,有的却是生拉硬拽,未必到位。另外从地方性和具有更高境界、更大格局的文学追求之间,如何寻找结合点,陈敬黎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还有很多值得我们思考的东西。越往小写,又要写大,包括通过小人物写大历史,包括通过一个小地方写一个大的格局,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这种地域性、百年史、人性、革命史的概念,在最近十多年的中国文学界,是大家不断在讨论的话题,在这个过程当中如何使你的作品更具有特性,更具浮出水面的水准,还需要作家本人和我们其他的文学界的人共同思考。不管怎么说,我觉得面对这样一部将近150万字的作品去开研讨会,而且在中国现代文学馆这样非常郑重的场合,相信我们的研讨会对作家本人今后的创作会提供更多有启示性的意见和建议。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党组成员、副主席。文章根据发言整理摘登)

2019年10月30日 星期

第07版:决策参考 上一版3  4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