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2日 星期
献给祖国七十华诞湖北长篇小说重点选题
和平前言(长篇小说连载之十五)
○陈敬黎

  李贵祥仰头哈哈一笑,晓得这个娃子被他的真诚相待打动了,也更欣赏这个娃子正直不阿。突然他有了一个想法,又不动声色地感谢了于魁武看得起“李福裕”。接着说红土溪土质好,出不少上色药材,因为进出不方便,他想请于老弟做他的代理商,帮他在那边收药材,送到“李福裕”来,于老弟可以买进卖出,从中赚钱,并且说他可以先给一笔收药材的钱于老弟做本钱。李贵祥边说边大声吩咐一个伙计叫来账房,交代他先从账上支五块现洋给于先生,请他在红土溪代收药材。账房连连答应说照东家说的办,转身走了。其实李贵祥是想用钱试一下这个娃子的深浅。

  “不必先给钱哒!李先生,难得你信任我这个乡下娃子,以后我把我家亲戚六眷的药材都背到你这里来卖,卖几多钱,我就给他们几多钱哒嘛!”于魁武连忙连连摆头说。

  “那你背到恩施来的脚力钱要付嘛!”李贵祥心里一喜,这个不贪财的娃子让他十分欢喜。

  “我年轻嘛!力气又不要钱买,用不着付脚力钱哒!”

  “嗯!”李贵祥高兴地点了点头,看见账房送钱过来了,向他摆了摆手,说于老弟不要定金,叫他去吩咐厨子多做一个人的饭,叫于魁武今夜就在他店里跟几个伙计一起睡,明日早餐吃了早饭再走。

  于魁武正人生地不熟,不晓得往哪里去落脚,连忙谢了李先生,说他的茶饭钱从天麻款中扣。

  李贵祥慢慢起身,连忙摆手说不必了,吩咐柜上那个秤药的伙计把于先生的账算明白,把钱给他,带他到他们伙计的住处先休息,等一会领他去吃夜饭,自个倒背着手,迈着方步进了后院。

  第二日天一亮于魁武便起了床,请那个收他天麻的伙计代他感谢李东家对他的好,匆匆上街,到鼓楼外的田家烧饼铺买了几个烧饼,边吃边出了北门,从清江边过渡上岸,迈着轻快的步子向红土溪方向去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于魁武把自个家里的药材,把从亲戚家里收来的好药材都背进恩施城,卖给李贵祥,要求账房先生把每一家的药材款用纸袋封好,加上“李福裕”的印,他带回家原封不动地交给各家亲戚。

  这几个月,李贵祥也在观察于魁武的言谈举止,看到他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店里的伙计,都恭恭敬敬,言语不多,但句句实诚,特别是他对带来卖的药材,分文不沾,深得账房先生和伙计们的赞赏,时间久了,大家都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不见外。到了年底,大雪封山了,于魁武那年最后一次进城卖药,从城里打年货回去,与往常一样在“李福裕”店里过夜,吃过夜饭以后,李贵祥特地把他叫到自己的住处,问于魁武愿不愿意到他铺子里来做学徒,说他正缺一个帮手。

  于魁武突然听到李贵祥要他到城里来做学徒,愣住了,瞪着一双大眼半天说不出话,他做梦也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好事。过了一会他冷静下来,笑着起身向李贵祥施礼,说这是大事,他得回家去跟爹妈商量一下,只要爹妈同意,他立马就到李家来,尽心尽力做事。

  李贵祥又发现这个娃不鲁莽,在大事上不乱表态度,更加喜欢,便认真地对他说:“魁武呀!要到我这里来做学徒的人不少,但我看得中的人不多。你明日回去哒,把我的话带给你爹你妈,就说请他们放心把娃交给我,我不会亏待他们的娃子。如果你爹妈同意哒,你就在家里安心过年,到过了正月十五,你只穿一身衣裤来,我给你换新行头。”

  “多谢李老爷!”于魁武怕说失了嘴,又连忙起身行礼,算是答应了,心里暗自高兴得不得了。

  于魁武第二日背着年货一步一滑地回了家,把李贵祥的话对爹妈说了,乐得他爹妈笑得合不拢嘴,都说自个的娃遇到贵人了,日后有出息了。反复叮嘱他进李家的门少说话,多做事。手脚一定要干净,不能沾人家一点便宜。对东家和太太一定要像孝敬自个的爹妈一样孝敬。对铺里的伙计要当兄长一样礼待。对到铺里去做生意的客人,一定要恭恭敬敬,不短人家的秤,不少人家的钱等等等等,说了又说,于魁武记得滚瓜烂熟。过了新年正月十五,于魁武背着一背篓他爹妈送给李东家的玉米粉、洋芋粉、腊野猪肉等山货,进了城,正式做了“李福裕”的学徒。

  全部摸熟了铺里的生意后,于魁武又建议李贵祥扩大业务,做桐油、苎麻生意。

  李贵祥听了于魁武的话,他发现这个伙计与其他伙计完全不一样,其他伙计只晓得低头做事,而这个伙计却在想心事如何把东家的生意做大。第二年,于魁武十六岁了,李贵祥看见他把桐油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干脆把这单生意交给他负责。于魁武果然不负他所望,进四川,到湖南,出汉口,不仅做活了桐油生意,还把铺里的其他生意也盘活了,“李福裕”日进斗金。

2019年9月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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