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8日 星期
读书的习惯
○柳相

  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怪脾气。记得清人有作《醉书斋记》者,述其读书状:“有时或歌或叹,或哭或泣,或怒骂,或闷欲绝,或大叫称快,或咄咄诧异,或卧而思、起而狂走”;“及就食,仍挟一册与俱,且啖且阅……至或误以双箸乱点所阅书,良久,始悟非笔。”本人虽非如此痴醉,却也有两个怪毛病。

  我不是一个嗜书如命的人,但只要没别的原因,每晚入睡前倚靠在床头看书,也是一天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事。算起来,这个习惯沿袭至今,怕也有数十个年头了。从小在农家成长的我,白天得劳动,只有在晚上才有时间看书,而且大都是在腰酸背痛的情况下进行的。尽管如此,我仍然感觉: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

  记得,当时都是在晚间吃罢饭,便半躺在破旧的眠床上,弯起膝盖当书桌,就着昏黄的油灯翻阅书籍,心里觉得这已是一种莫大的快乐和享受了。但这事要瞒着大人们,因此每当在床上读书读到夜深时,我总是记得用一块旧纸板做的灯罩把油灯遮住,以防光线泄漏出去被大人发现,又得招骂。记得在那样的时刻一边读书,一边提心吊胆着,却读得津津有味,反而令我很过瘾。

  后来自己建立了家庭,又到城里谋事,俨然是一家之主了,看书的习惯一下从偷偷摸摸改为冠冕堂皇了。那时卧室虽小,但简易的书架还是塞满了杂志和书,夜间写点东西后,或有时从外面应酬回来,宽衣上床后便是习惯抓一本书来,不到凌晨一点,是不会安心入眠的。尽管妻子对此颇有微词,但我“恶习”难改。长此以往,久而久之,妻子竟患上了“附属病”:没有灯光睡不着。

  之后我搬到新居,更在卧室里随心所欲了。如为避免看完书再起身下床拿书的麻烦,我索性在床头堆上可以读一两个月的书,高高低低,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张小茶几也挪到床头,上面摆着保温瓶、烟灰缸之类伸手可得的必需品,一旦上床,便不管外面春夏秋冬、刮风下雨,自由如意地躺在床上神游书海。其惬心快意,酣畅淋漓。往往在那时,我才彻悟古人为什么说“天下第一乐事,莫过于雪夜闭门读禁书”。

2019年7月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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