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26日 星期
记得那年看火车
徐泰屏(赤壁)

  我出生的地方——湖北省赤壁市神山镇西凉村,位于12万亩面积的鄂南西凉湖湖边,距京广铁路不过50多公里。尽管京广铁路就在我们县城的城中横贯而过,可对于我们这些二十世纪六十代出生的湖乡孩子而言,童年时代要想真正接近和看到“火车”,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1978年的冬天,父亲的一位好友突然造访我家,当时因观看黑白电影《铁道游击队》而被“火车梦” 折磨得灵魂出窍的我,就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可怜兮兮地央求这位叔叔带我去县城看火车。在我的软缠硬泡之下,叔叔在征得我父母的同意以后,用那满是硬茧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小光头说:“带你去看火车可以,但你一定得自己走。”

  十四岁的我完全沉湎在看火车的遐想之中,便雄心勃勃地表示:“我决不要你背!”

  从老家到神山镇街区的20多公里路程,当步履蹒跚地走到镇上那个公共汽车临时停靠点时,我几乎瘫在了地上。可没想到,叔叔竟拿不出钱来买车票。怎么办?去县城还有30多公里的路程……就在我两眼巴巴地瞅望着叔叔时,他却一脸无奈地问我还去不去看火车——要去就得继续走。

  看他那因贫穷而显得窘迫的面容,我发誓为自己“火车梦” 而彻底豁出去了……

  当我从地上重新站起来时,眼里没有一滴泪水。尽管十四岁的我还没怎么经历风雨,但那一次,我真的坚强了一回。

  走啊走,走啊走……从中午走到下午,从日落西山走到月挂梢头,终于在夜半时分,我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叔叔的家中。翌日中午一觉醒来,我看见他家居住的地方也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奔跑的火车……

  叔叔一字一句地告诉我——他家距县城还有好几公里,要去看火车还要坐一程的公共汽车。

  这回没有骗我。在叔叔的带领下,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上了公共汽车,在蒲圻大桥上第一次看到了呼啸北上的货运列车。

  踏入社会以后,在从赤壁到武汉和南下岳阳的旅途中,我站着、挤着地坐过几回“绿皮火车”。真正坐上火车(硬座慢车)出门远行,是1993年赴北京参加“全国首届建材职工文学创作笔会”。第一次乘火车远行,我在兴奋和激动的同时,也亲身感受到了那时火车上的喧闹与嘈杂,亲眼目睹了车厢内的拥挤和逼仄。当从北京西站走出来的时候,我几乎被一个“累”字淹没了整个身心。

  随着改革开放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和国家交通事业的快速发展,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赤壁市在县城的北入口新建了一个专门的“赤壁南站”。后来,国家又投资建设京广高速铁路,继而又兴建了一个“赤壁北站”。赤壁市民北上和南下变得更加快捷与方便,也为整个城市插上了飞翔的翅膀。

  我的三个孩子现在分别落户和工作在重庆、宁波和深圳,是真正的散落在祖国的天南地北了。一年又一年,每每看着他们拉着一个旅行箱在“赤壁北站”乘着高铁潇洒地来回往返时,我禁不住地唏嘘和兴叹不已,真切到看到了一个国家的发展和进步,并从内心深处对城市的未来发展有了更多的认同和笃信。

2019年6月26日 星期

第06版:壮丽70年奋斗新时代·《老家咸宁》征文选登 上一版3  4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