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一半是缅怀一半是踏春
○孔帆升

  清明。春天全部回来了,燕子,百花,阳光,雨露,鸟鸣,溪流,以及田野上穿着单衣的农人。所有生命都打开了毛孔,充分吸收阳光与雨露,空气新鲜,气候宜人,正是接地气的最佳时节。一切都舒展开了,风疾风徐,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水流水止,人的眼睛也变得更明亮了。这是尽情享受的时候,春光正好,踏青看花,饮酒放歌,忙碌的人们偶尔小情调地荡荡秋车,陪孩子们放放风筝,或是在野外体验农家美味,纵情山水,揽物赏胜,这情景是幸福流溢于香风之中!

  三月走进山野,满眼是嫩绿与鹅黄。植物的枝丫都张开了稚嫩的小手,抚摸着柔和的阳光。大地进一步滋润在春风春雨中。土地松软,地气被人适时接住,恰到好处地洒下作物播下瓜豆。站在田间地头,人可以感知垄上的一粒粒种子睡在土地上有多么的喜滋滋。比如南瓜,它要急于证明自己的枝枝蔓蔓与兴旺发达;比如缸豆,决不想就此沉睡或成为鸟嘴下的食物,它是会开花的,会挂一串一串果的,会不厌其烦地开产品展示会的,当然是心甘情愿百倍回报耕种者的。

  清明。为这季节想个恰如其份的词,我首先推“鸟语花香”。尤其天气晴朗之时,鸟都是尽兴啼叫,这里清唱,那里低语,是自由而愉悦的释放,像花徐徐展开,漫不经心间就袭倒了人。花事也是由艳丽铺展到平和,许多不起眼不知名的草都开出了小花。兰草花香气四溢,终于从软软的杆里吐露。杜鹃花红艳艳,在渐浓的绿意中分外抢眼。人们在乡间小路上走着,除了忧思,也会被山上花花草草感染的吧?梨花适时开了,雪花一样白,加上油菜花的疏黄,樱花粉红与银白的纷扬,是大地对长眠者持之以恒的抚慰。大老远的,人们还要携上一束束精美的花,清扫坟墓,献上自己的哀思。

  想起春秋时忠君孝母的介子推。中国为此有了个寒食节,全国禁烟厨,只吃冷食。由纪念一个人,无意中造就了一种美味。清明前后,人们釆来艾蒿,捣汁和粉做成艾叶粑,艾叶包坨,看着油绿如玉,吃起来清香扑鼻。我们把春天踏过,赏过,留在心里,吃到肚里,就算真正沐浴在春光里,与春天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