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春节,除我外的一家三代11人是在深圳过的。为了弥补没有我在深圳团年的缺憾,北京的老大,深圳的老三在元宵节前相约赶回老家崇阳与我团聚。在家乡工作的老二特意安排了一叶小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一家人泛舟在平静如镜的青山湖上。微风吹过水面,激起了阵阵涟漪,我的回忆就像水面的波浪一样,在脑海中不断地荡漾着。
那是1969年冬天的一个清晨,17岁的我早早吃过老母亲煮的早饭,披着晨霜,挑着一担土箕,土箕的一头装着一床棉被与一双“力士”球鞋,另一头是几斤大米,几斤苕丝,一包干萝卜丝和一把干辣椒皮。跟随上青山水库工地的滚滚人流,走白霓堰下过铜钟去青山的小路,抄近往水库工地走去。
上水库工地前,我居住在老家路口区棠棣公社棠棣大队林场,我爱人杨金云居住在相邻的油塘大队林场。本来没有交集的我与她相识在青山水库筑大坝的工地上。
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青春年少的我在高强度的劳作中吃的是苕丝饭,没油少盐用干辣椒皮调味的干萝卜丝菜。饿急了就到附近山上摘一些野山楂类的野果果腹充饥。杨金云看到我十分饥饿的样子,就在劳作之余上山,在人家挖过了红苕的地重新翻挖一遍寻,找寻漏捡的红苕,我老家叫“倒苕”,运气好的话一次可刨捡到八九斤。红苕放在饭钵里蒸着或吃点生红苕,这样,基本上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上工地也更有力气和干劲了。
那时候,水库工地广泛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语:萝卜丝乱端,线粉自家蒸。萝卜丝称谓大路货,人人都有,端错了也没有关糸,苕线粉属于稀有物,只有少数家庭好的人享用,所以不能乱端。杨金云常蒸自家带来的苕线粉给我吃,苕线粉上还飘着星星点点的油花。如今回忆起来,由于她的出现,我觉得我苦中有乐,苦中也带甜。
上水库工地前的冬天,我一直只穿一条单裤子,1996年的冬天在崇阳气象史上可能属于偏冷的气候,收工后,我感觉特别冷。杨金云很细心,用她的标工补助款去团头咀的供销合作社分店买了一条卫生绒裤。我穿在身上,暖在心头。
记得有一天,我把被子拆洗了,因当时的盖被是由棉絮、包被、被心三件缝结而成,不像现在的套子被,现成的,只把拉练一拉,很简单。收工后的傍晚,我开始缝定被子。
我一个大男孩哪会针线活,平时只看见别人做过。穿好针线,我一本正经忙起来。一会儿蹲下,一会儿跪着,反脚反手怎么也不顺手,累得一身汗,天渐渐黑下来,我正一筹莫展,杨金云来了,幸亏她的及时相助,很快就缝好了被子。
我与爱人杨金云没有花前月下,更没有海誓山盟,五十年前相遇在青山水库工地上,使我们相识,相知,在艰辛的劳作中建立了朴实的恋情。转眼就是半个世纪过去了,今天的青山水库巍峨屹立,碧波万顷,滋养一方水土。我的家也是开枝散叶,幸福美满,成为拥有10多人的大家庭了。
我和爱人参加了青山水库的建设,见证了青山水库建成后的功效,同样青山水库也见证了我的爱情和婚姻。崇阳是永远热恋的故乡,青山水库是我终身留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