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走喽!”8月15日一大早,嘉鱼县鱼岳镇清水沟码头上,几艘渔船静静停泊,整装待发。在呼唤声中,一个皮肤黝黑,一头长发的中年男人向渔船走来。
他叫赵世锦,人称“长发叔”,是嘉鱼县江豚保护协会会长。在他的带动下,协会成立一周年之际,簰洲湾、潘家湾、鱼岳镇、陆溪镇渔民志愿者共同成立了我市首支民间自发组织的长江渔民护豚队。
上午8时许,两艘渔船发动马达,往陆溪方向驶去,开始了长江渔民护豚队正式成立后的首次巡护。
“从父辈起,就开始保护江豚。”
“我们祖祖辈辈都是渔民,打娘肚子里起就生活在江上,对长江有很深的感情。从83年开始,我父亲就在寻找和保护江豚。”随着小船渐渐离岸,赵世锦也打开话匣子,谈起了护豚的故事。
上世纪80年代初,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来嘉鱼开展研究,赵世锦的父亲赵继武与水生所专家相识,后协助水生所为人类见过的最后一只白鳍豚“淇淇”寻找配偶。在与专家们的朝夕相处中,赵继武意识到长江生态保护的重要性,开始自主自发护豚,赵世锦受其感染,也走上护江护豚之路。
“父亲常常对我说,有生之年要守护长江,不能看着长江江豚重蹈白鳍豚的覆辙。”赵世锦说。这几十年来,他一直在长江上“流浪”,驾着渔船边谋生计,边开展保护工作。
2016年4月30日,赵世锦在长江嘉鱼潘家湾段芦苇荡里,发现一只几个月大的小江豚被困,他立刻拨开芦苇,用打湿的床单小心翼翼地将其托出。检查发现小江豚并未受伤后,小心将其放生。 2017年2月,得知江豚“康康”受伤的消息,正在芜湖打工的赵世锦立刻停工,自费前往鄱阳湖参与搜救行动,整整找了6天。
赵世锦的足迹遍布岳阳、合肥、九江、芜湖、鄱阳湖等长江沿线城市,也结识了一大批环保志愿者,他感觉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最让赵世锦难忘的,是1999年,他协助中科院水生所捕捞过5只江豚,其中两头体检完后放生,3头送到了水生所养起来进行研究。“我花了1个月的时间和它建立感情,每天给它投鱼。一开始它隔得老远,后来慢慢熟悉我,亲近我,离我越来越近。”这种人与江豚逐渐建立信任的过程,让赵世锦对江豚的感情进一步加深。
“现在,该我们回报母亲河了。”
上午10时许,行至一处江面,赵世锦和副会长蔡光恒走到船头,掏出望远镜和DV在江面搜寻。“这一带是江豚喜欢出没的地方。”护豚队队员陈泽花解释说。
和赵世锦、蔡光恒一样,陈泽花等队员也都是渔民,他们年龄最长的近60岁,年轻的也有40多了。从前,他们边捕鱼边巡江,协助嘉鱼渔政部门依法打击非法捕鱼行为;同时坚持对江豚的活动轨迹、生活习性进行检测,为相关科研单位提供素材,这些都是自动自发的。去年一年,协会成员义务巡江90次。
翻开陈泽花的巡江日志,上面详细记录着日期、水位、在哪处水域发现江豚几头,捕获了哪种珍惜鱼类体检后放生……没读过多少书的她,记录起来却是那么一笔一划认认真真。
“我刚嫁过来时,江豚还挺多的,后来越来越少,想见一次都难。不过这几年长江保护,江豚又开始出现了。我不久前还看到过一次。”陈泽花说。
今年1月1日起,长江嘉鱼段陆溪镇界石村至簰洲湾镇向新村全长84.5公里范围内全面禁捕,这意味着嘉鱼324户渔民全部“上岸”。而这“最后一代渔民”中,就包含了协会的50多名志愿者。
“有的去打工,有的跑货运,但不管大家做什么,依然坚持义务巡护。”赵世锦说。
蔡光恒是协会副会长,“上岸”后跑起了出租,为了协会的工作,他没日没夜起早贪黑。蔡光恒还和赵世锦自掏腰包几万元用于协会经费开支。他的哥哥蔡光伏也是护豚队的一员,他感慨地说:“长江是我们的母亲河,养育着我们祖祖辈辈,现在该我们回报她了!”
当天的巡护,队员们并未发现江豚踪迹。“这是常有的事,我们不会轻易放弃。”他们计划着次日凌晨三点与洪湖、嘉鱼渔政开展联合巡江,重点打击非法捕捞。
“护豚队成立后,我们从零散的志愿者行为,变成了有组织的活动,还有很多事要做,包括建立制度,添置一些拍摄的设备,学习电子化的记录方式等。我们也特别希望有各行各业的志愿者加入到保护长江,保护江豚的队伍中来。”赵世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