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9日 星期
一次藏区的经历
吴正富(咸安)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未的一个十一月中旬,我和一个朋友去藏区采风。

  我们到了藏区后,先画了一段时间的集市、风情、寺庙和佛法,就琢磨着怎样找一处比较纯粹的毡房看看。

  经过了解后,我们吃过早饭就出发了。踏着没过膝盖的草原雪域,淌着刺骨的河水,十分艰难地往前行走。一路上尽收眼底的别样风景美极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单纯、洁净。

  一直走到中午,终于望见在山凹里的一个毡房。毡房不是很大,毡房的几只角被用尼龙绳栓在一些木桩上。我们慢慢向毡房靠近,“汪汪”的狗叫声将毡房里的一个女子给引了出来。

  女子看上去二十三、四岁,头发有些蓬乱,身穿毡袍,袍上油腻腻的,身材匀称、健康,脸上有些脏,但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说很美。见到我们后,她羞红了脸颊,眼神躲闪,胆怯地退回毡房,一会她又出来用手势邀请我们进毡房。当我们掀起门帘进入毡房时顿觉光线昏暗,稍作适应,就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藏族汉子坐在地上诵经。那女子拿了两张毡垫递给我们,示意我们先坐下。

  我们透过毡房顶部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观察房内的一切,毡房内极为简陋。地是土地;角落处的干草上铺着地铺,铺上的单子被子随意卷在;几件简单的生活用品随意摆放,几种牧民常用的工具随意搁在地上;一些成袋的饲料和干牛粪随意堆放在一块;毡房的中央处也是房内光线最好的位置随意架着一个炉子(有点像北方人冬天室内烧蜂窝煤取暖的炉子,只不过他们烧的是干牛粪),上面支的一根锈迹斑驳的铁皮管子一直伸到毡房外,炉子上正用水壶烧着水;紧靠炉子的是一张小矮桌,上面放着一部小收音机和一个大搪瓷杯,那藏族汉子就坐在桌子后面的地上跟着收音机诵经。

  我们俩就静静地坐在那听,藏族汉子诵经的节奏感很强,抑扬顿挫,看得出他很虔诚。十几分钟后,那藏族汉子诵经结束了,这是一个典型的藏族汉子,卷曲的短发有些花白,穿着一身油腻的毡袍,个子不高,目光坚毅,给人很有力量的感觉。我们双方借助手势交流,藏族汉子虽然认识一些汉字,但他的汉字发音我们很难听懂,偶尔也写几个汉字交流。藏族汉子热情、豪爽,渴望与人交流,也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当时已是午饭的时间,藏族汉子让那女子给我们倒茶。女子用粗瓷碗给我们一人倒了半碗煮的粗茶,喝完茶,女子收了碗接着往碗里倒了些青稞面,然后用手压了压留下一点空隙再递给我们,她拎着水壶往碗里的空隙处冲茶叶水,接着又用大拇指在一个大盆里抠了点酥油弹到我们的碗里,返身走到一边看着我们。

  我很不好意思地做手势要筷子。女人没看懂,藏族汉子看懂了,“喳哩喳啦”对那女子说了一通,那女子走到毡房外折了一截小树枝分给我们。当我仔细看着手上的半截树枝时愣住了,那上面沾着干透了的牛粪。于是我将树枝在衣服上擦了擦,那上面沾的牛粪就是擦不净,我尴尬地笑了笑,学着他们的样子用手指头搅着碗里的青稞面、酥油和茶水扒拉着吃完了这碗我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的东西:有股炒面的香味,有点羊膻味,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味道。说真的,我还实在不太适应那味道,但还是觉得这是一种有些意思的饮食。

  我们在毡房里里外外拍了一些照片,又以他们为模特画了一些写生,最后我提出大家一起照几张合影,那藏族汉子和女子都高兴得咧嘴憨厚地笑了,并留下他们的地址。回到武汉后我给他们写过信,随信还附上了照片。

  那是一次愉快的旅行,旅行感受铭记在心中。也不知道这两位藏族朋友现在过得怎样,真心希望天佑他们遂愿、幸福。

2017年4月1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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