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日军肉搏的“宝卿爹”

  沈元龙 （崇阳）

  家乡有一位农民抗日英雄沈宝卿，他身材高大，年轻时习过武术，但从不仗势欺人，反倒是和睦邻里，助人为乐。日本兵烧了我家的房子，我们逃去他家借房住，他满口应允且拒收租金。乡里人都敬重他，人前背后都呼其为“宝卿爹”。

  但大家最敬重他的，是在战场上，他敢于与一名日军单打独斗，并消灭了敌人。

  1938年，日军侵入我的家乡崇阳县。烧、杀、奸、抢，无恶不作。面对暴行，年轻人纷纷参军打击敌人。

  游击队了解宝卿爹勇武，又知他岳父家在敌人封锁线附近，利于了解敌情，所以出击时多半邀他参加。他有求必应，从不拒绝。

  一次，游击队活动到一个叫吴家冲的地方，一下撞上4名日军，双方一见，交火开枪。打了一会，日军见势不妙，冒死逃掉三个，剩下的一个一看跑不脱，只好继续抵抗，等待援兵。突然，对方飞身跃起，朝游击队冲来。宝卿爹见对方空手袭来，先一愣，接着也一跃而起，丢掉枪朝日军扑去。

  日军身材威猛，双方一接触，都抱住了对方的腰。日军将宝卿爹猛往上一提，想让他双脚离地再摔倒他。宝卿爹感到对方提人就全身使劲往下一坐，化解了一招。但下坐时不巧将嘴送到敌人嘴边，对方张嘴就咬，日军咬住了宝卿爹的下唇，痛得他一哆嗦，对方死咬不放，宝卿爹深受其制。为解困，只好咬牙把头往后死命一仰，虽扯破了嘴唇流血不止，但不再受制，两人继续撕扯。日军一不小心，被咬掉半边耳朵，但他一个拌腿将宝卿爹摔倒。宝卿爹力大，抱住敌人未脱手并将他带倒在地。二人在地上滚打。突然，宝卿爹右手在敌左后背侧腰部抓到一个硬棍样的东西，大喜，知道是把刺刀，顺势猛一抽出刺刀，再反势往前一送，将刀插入对方的腹下，日军大叫一声，人一下子瘫下来，一命呜乎。

  后面游击队员陆续赶到，见敌人还压着宝卿爹，连忙拖开敌尸，扶起宝卿爹。

  消灭了一个日本兵，对游击队来说，是件大喜事，大家一边说笑，一边摘下敌人头上的钢盔，脚上的军靴，还有胸章等小杂件，枪支、刺刀就不用说了。

  回到驻地，老百姓也很高兴。大家东摸摸、西摸摸战利品，仿佛个个都亲手杀敌了一样。

  1979年，见到宝卿爹时，他正在收拾农具准备下田，谈起当年赤手空拳与日军搏斗的故事，他并不觉得自己干了件什么大事。他说，杀敌抗日，保家卫国，是当时每一位中国人义不容辞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