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29日 星期
向阳湖文化名人轶事49
吴泰昌:当上“美差”采购员
○吴裕舜

  《文艺报》编辑吴泰昌1969年秋来到向阳湖,当年只有31岁。

  在作协5连,吴泰昌是一个活跃分子,他待人随和,无忧无虑,被连部委任为采购员。采购员的工作比较自由,也比不上下湖劳动那么辛苦。

  他每天挑着箩筐或拉着板车,去附近的小镇或咸宁县城买菜。那时是计划经济,物资馈乏,有钱不一定买得到东西。为了改善大家的伙食,他每天早上三四点钟就要起床,进城之后有时要排队,有时要抢机遇,有时要果断决策,有时还要求人托保拉关系。为了完成任务,他经常自掏腰包买上“大桥牌”、“永光牌”等武汉名烟到处拉关系,以买上鱼肉、豆腐、鸡蛋之类。每个月几十元的工资基本都贴进了这个“无底洞”。

  1971年“九一三”事件之后,干校政治气氛有了较大变化,战士可私自开小灶改善生活,干校和连部领导也比较重视改善战士生活。连领导与县公司衔接好,经常半夜三更喊醒他,要他去城里挑豆腐、挑鸡蛋、挑鱼肉等等,有时还直接到渔码头市场窑嘴街去挑鱼,大部分都是鳜鱼、鲤鱼、鲫鱼等好鱼,一挑就是上百斤。同志们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餐鱼,那高兴劲就别提了。

  2012年10月中旬,我曾到北京吴昌泰先生家中采访,当聊到在向阳湖当采购员时,他手舞足蹈,兴高采烈,并说印象最深刻、最难忘的是采购松花蛋。

  那天,天还未大亮他便与司机启程了。下午到了采买地,一下子惊呆了,只见平日极难搞到的松花蛋,在这里随地都是。晚饭在供销社吃的,除了鱼之外,另有一瓷盆带壳的松花蛋,他居然吃了十几个,吃得连连打隔。他说:“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吃足了松花蛋。要知道,当时知识分子吃点好东西必须偷着躲着……”

  次日连里宣布,每人可以登记买蛋,数量不限。中午各排报上来的数字不多,有人在登记中还注明如果数量不够可以放弃。连里一位老干部摸着了大家的心思,他说:“别登记了,晚饭后就在一处卖,想买多少给多少。”他先买了几十个,起示范带头作用。那晚忙到深夜,满卡车的松花蛋全部卖完。买得最多的一位是正在受审的著名作家,先后买了100个!

  吃饭时,指导员当着大家的面吃了两个松花蛋,这就是合法的象征。大家也就掏出松花蛋高兴地吃起来,夜晚几位爱喝几口酒的也用酱油拌蛋下酒。一位尚未解除审查的年轻人在酒后讲了几句怪话,不知是谁汇报到了连部。第二天全连点名会上,那位带头买松花蛋的领导,绷着脸威严地说:“别以为大家都在吃喝,其实动机不大相同,有人借吃蛋喝酒发泄……”从此,人们吃松花蛋就不再那么大大咧咧了,松花蛋从碗尖又埋到了碗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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