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27日 星期
向阳湖文化名人轶事40
阎纲:我不是“五一六”分子
○吴裕舜

  在干校中国作协5连,阎纲是最早一个被宣布为“五一六”分子的。所谓“五一六”,据说是一个秘密的庞大组织,其性质是反党、反军、攻击党和国家领导人。

  军宣队专案组找他谈话,要他交待参加“五一六”组织的经过,并要他说出加入该组织的上级是谁?同伙还有哪些人?阎纲说不知道什么是“五一六”,更不知有谁参加过“五一六”。军宣队就说他负隅顽抗,并警告说:“中央已经掌握你们的名单,不承认就是反党反军!再不承认,苏修打过来首先枪毙你阎纲!”精神和肉体受到双重折磨的他“坦白”说:“军宣队进驻以前,我坚信不疑我不是‘五一六’;军宣队进驻以后,我坚信不疑我不是‘五一六’。”话音未落,就招讪笑和毒打,说他继续反党反军。

  后来,日子更难熬了,工间休息,还想在田头伸伸腰、吸口烟,忽然,“阎纲站出来!”一声大吼,众人围上,突袭一番。刚端上饭碗或刚要脱鞋上床,突然一伙人又围拢上来,要他老实交待。他根本不知道“五一六”是个什么组织,无法交待,只得重复回答那两句自相矛盾的话。天天如此,像耍猴似的,日子一长,专案组兴趣大减,斗志渐渐疲软,但批斗不断。

  土法批斗玩腻了,专案组就玩洋法。一天,他被带进一间用棉被蒙得严严实实的屋子,屋中间放一大盆炭火。依墙靠卧着披军大衣的男男女女,他们都抽着烟,就地打盹,轮流休息,轮番轰炸。批斗对象就他一个“猎物”,木然站立,头昏脑胀,稍一迷糊,就一脚踹来。不知白天黑夜、时间几许,早餐送来了,才知又一个白昼降临。他水米不进,罢吃罢喝,恍恍惚惚,好像真的参加了什么反革命组织。他模模糊糊承认,只想好好睡上一觉。站着睡了,一巴掌把他打醒,因为他还没供出所在中队的名称及联络人。他到哪儿去找出所在中队的名称呢?这时,他想起连里医生张秋蕊的女儿叫红卫的名字,就说中队是“红卫战斗队”,笑声中又飞来一记重拳。

  由于通过隔离审查、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作协5连深挖“五一六”分子战果辉煌,全连先后被“审查”出“五一六”分子30多人,连部当时还荣获干校深挖“五一六”先进单位。他就这样戴着“五一六”坏分子的帽子在干校一干就是几年。他坚信自己不是“五一六”坏分子,一直在等待着组织给一个说法。一天,他终于等到了这样一句结论:“没有发现阎纲同志‘五一六’问题。”不痛不痒,如此而己。他怒不可遏,背了几年的黑锅,就给这么一个轻描淡写的结论?可是,在那个荒唐的年月,他又能到哪里去讨回公道呢?

  粉碎“四人帮”后,阎纲回归正常生活。他先后担任《文艺报》编辑和评论员、《小说选刊》编委、《评论选刊》主编、《中国文化报》副总编辑,并以百倍的热情撰写文学评论,出版《小说创作读》、《新时期小说论》等专著20多部,成为一位受人尊敬和当之无愧的当代著名文学评论家。

2015年1月2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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