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阳台上养有一盆文竹。盆很小，像个大茶碗似的。

养文竹的盆是不可以太大的，以小巧为美。正因为如此，养文竹就不能让它一个劲地疯长，不然，那文竹长得跟葡萄藤一样，花盆就会头重脚轻失之平衡，不好摆放；更有甚者，任凭文竹随心所欲地一个劲地疯长，还会使盆景失去纤细、疏淡的情趣。所以，要想养出文竹的清丽与雅致来，就要经常观察它的生长态势，一旦发现其中某根文竹生长的势头过猛，就要弃长保短、去肥存瘦、删繁就简。从传统的审美观念来看，文竹宜“短小精悍”，又粗又长，就显得俗气不雅了。

然而，我养的这盆文竹死活都不肯这么遂人的意志来生长，不管你怎么折腾它，摧残它，它依然率性而为，我行我素，大有剪了我一根自有后来者的英雄气概。所以，尽管我隔三差五地去摧残它，其结果却是，剪刀剪不尽，“春风吹又生”。

也许是我的固执到底还是拧不过文竹的执着吧。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便不再去恣意地戕害它了——既然天天向上是它的天性，就由着它罢，爱长多高就多高，爱长多长就多长；或许有朝一日，我养的文竹指不定就因为它的“另类”而令人刮目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