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刘先生。”那个小伙计指着刘来宝向杨崇文介绍说,又指着杨崇文向刘来宝介绍:“这是我们的东家。”
“噢,刘先生,让你久等了。”杨崇文向刘来宝抱拳作揖,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被日头晒枯了的年轻人,不失礼地笑着说。
“杨大人言重了。我是受人之托来见大人的。”刘来宝也连忙打躬作揖。
“你从咸宁来?”杨崇文紧盯着刘来宝,试探了一句。
“对,我从咸宁汀泗桥来。我是受我哥之托,来找杨先生的。”刘来宝在汀泗桥见过不少富商大贾,在杨崇文面前并不怯场。
“你大哥?”
“对。我大哥叫张海量,是春寿堂的郎中,我前年得了急病,快死了,是我大哥救了我的命,我便拜他娘做干娘,拜他为大哥。”
“噢,是这样。”杨崇文想了想,仍然一脸笑地说:“请刘先生借一步到后院说话。”他见来人说出了张海量和春寿堂,向刘来宝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侧过身,让刘来宝先走,说了一句:“请!”
刘来宝看见杨东家对他不轻视,态度也十分谦恭,感觉到海量哥给他的这件宝贝是真家伙,连忙双手抱着它,向后院走去。
走进了后院,那个小伙计连忙将刘来宝引进了一间摆满书和各种稀奇东西的房间,请他坐,又给他沏了茶,对他说了句:“刘先生请用茶。”转身出了门。
“刘先生请坐,请用茶。”杨崇文在刘来宝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紧盯着他的褡裢,见刘来宝坐了下来,有些迫不及待地说:“请刘先生把东西给我看看。”
刘来宝听见杨东家说要看东西,“噢,噢”了两句,打开褡裢,慢慢拉出被旧衣包着的暗红色木匣,双手捧着把木匣放在杨崇文身边的茶几上。
杨崇文看了一眼十分熟悉的紫檀木匣,惊喜地轻轻抠开搭扣,揭开盖,小心翼翼地托出那把紫砂壶,仔细端详了好久,很仔细地看着壶底的款,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到确信无疑了,他才放心地将紫砂壶轻轻放进木匣内,扣上搭扣,坐下身来。
“刘先生请用茶。”杨崇文走到书桌前端起一只十分精致的紫砂壶啜了一口茶,压了压惊喜得狂跳的心,放下壶,走到刘来宝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指了指他面前的茶盅,叫他用茶。
“据我所知,张先生医术高超,张家不缺钱用。”杨崇文仍然一脸笑,却紧盯着刘来宝的眼睛,那眼光好像要穿透他的心。
“对,海量哥不缺钱用。”刘来宝听出了杨崇文话里有话,暗暗叮嘱自己谨慎。
“那张先生为么事要把这个东西托你送到汉口来呢?”
“噢,”刘来宝一时语塞,不晓得如何回答好,吱唔了两句:“他现在急要一笔钱用。”
见刘来宝吱吱唔唔,神色有些慌张,杨崇文心里好像有了数,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在刘来宝面前踱了两步,倒背着双手,背过身去。
“刘先生,这么对你说吧,我不管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做这一行生意的,有个规矩, 只认货的真假,不问货的出处,管得你是偷来的也好,捡来的也好,挖来的也好,只要是真货,我们就收。”他说到这里突然转过身,盯着刘来宝说:“我给你两百块大洋,我从此封口,对任何人不提此事,你拿了钱回去买田买地,做地主老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