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8日 星期
红尘有爱
记者 王凡 通讯员 明强 沈忱 新华 丽娅

  她是两个脑瘫孩子的母亲,是一个植物人男人的妻子,是两位六旬老人的儿媳……多年来,她用柔弱的身躯担负着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演绎着人间不离不弃的真情故事——这个坚强的女人,闪耀着中国女性令人敬佩的人性光辉。

  戏里戏外,你是山伯我是英台

  “崇阳有本双合莲,人人唱来泪涟涟……”15日,推开崇阳县人民医院21号病房门,传来一阵低唱。40岁的王良英为瘫痪在床的丈夫,唱着两人互通款曲的《双合莲》。

  丈夫石高明,双眼微闭,像个熟睡的婴儿。王良英清唱的调子跌宕起伏,缓缓道出她和他的故事——

  两人都是崇阳县石城镇白螺村人。1990年,17岁的王良英出落得楚楚动人,凭借天资聪慧,迅速蹿升为当地剧团里的头号花旦。

  那一年,石高明18岁,身材俊朗,是剧团头号小生。他经常与王良英演配手戏。在《双合莲》中,石高明演胡三宝,王良英自然就演郑秀英。在《梁祝》中,王良英演祝英台,石高明就饰演梁山伯。

  剧团团长说,他们两个总能达成默契,什么角色都能出神入化的表现出来。这对“金童玉女”成为剧团名副其实的“台柱子”。

  “不求同年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日死”,这句戏里的台词成了他们约定终身的诺言。1991年,王良英对石高明许下承诺:许你一生!

  美丽总令人忧愁!王良英的家人极力阻挠二人:石高明家几代单传,有隔代遗传怪疾,到石高明父亲石水清这一代时,腿脚先天残疾。

  “今生非石高明不嫁!” 面对家人的反对,王良英初心不改。“假若他家下一代,又出现隔代遗传病,怎么办?”亲人质疑不断,王良英断然回答:“那就注定是我的命,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1993年10月,这对恋人如愿走进婚姻殿堂。石高明问:“跟着我,你究竟图什么?”

  “我什么也不图。你是山伯我是英台,哪怕化蝶,也要一起飞”。

  冷暖之间,幸福遭遇隔代遗传

  “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步入婚姻,王良英夫妇相濡以沫,《梁祝》见证着生活的风风雨雨——

  1994年11月,女儿石敏姣出生,给这个家带来无限欢乐。小敏姣一天天长大,愈发活泼可爱。王良英夫妇俩对唱,守候着老人和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领受从未有过的幸福。

  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王良英想追都来不及。“妈妈,我手脚没劲儿!”1999年3月,5岁的姣姣突然手脚乏力,连筷子也拿不稳。经医学鉴定,姣姣属于隔代遗传脑瘫患者。

  王良英欲哭无泪,她害怕看到女儿抽搐的样子,害怕面对女儿说话结巴的挣扎,更害怕直视女儿肌肉萎缩变形……

  “不要怕,有妈妈在呢!” 王良英抱着小敏姣,一路辗转救治,小敏姣却在医生的叹息声中不见好转:这种病的概率是几百万分之一,能够治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孩子,我要你好好的!王良英看着女儿,不断给自己打气。

  她鼓起勇气,想说服丈夫再生一个孩子,遭到石高明的反对: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压力已经够大了,怎敢让你再冒险?”

  “或许这一次,我们的宝宝会健康的!”

  “不行,你不能承受再一次的伤害!”

  “相信我,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王良英的执着,悍动着石高明,梦寐以求的憧憬再一次浮起。2000年年底,王良英顺利产下女婴。然而,小女儿也未能逃出“家族隔代遗传”的怪圈。

  “我们家成了病号之家,我多么希望这只是生活的玩笑!” 王良英说,她必须好好的,她要守护住女儿!

  爱永不眠,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作为《梁祝》的花旦,王良英能抓住自己的爱情,却无法掌控残酷的现实。2012年10月3日晚7时许,这一刻成为王良英永远的“记忆之殇”——

  在外面搬运水泥的石高明,倒在回家的路上。一辆三轮车径直把他撞得仰面朝天,经紧急抢救,当晚施行开颅手术,最终成为植物人。

  “你快醒醒,是我呀,是我和女儿!”王良英拖着两个女儿哭倒在病床前,可任凭她如何呼唤,石高明留给她和女儿的,是永远的沉睡。

  丈夫成了植物人,公公婆婆大病缠身,女儿孤苦伶仃……王良英已无力悲伤,她要拯救丈夫!为此,王良英将家里的生猪、木材等全部变卖,又咬牙将120平米的平房卖掉,带着一家老少重新搬回老屋草坯房住。

  石高明已出现严重脑积水,病情日益危急!送往武汉同济医院诊治,院方告知手术风险太大,必须由家属作出选择。

  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丈夫了,有可能就此终别?……思索良久,王良英毅然选择保守治疗:我宁愿有一个植物人丈夫在身边,也不愿和丈夫阴阳相隔!

  王良英配合医护人员精心护理,每天不停为丈夫揉捏关节,做全身按摩,为他翻身、擦洗。丈夫大小便失禁,王良英买来“尿不湿”,不断更换,大便是她每天用手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石高明的右手逐渐萎缩,左手却不时乱动,稍不注意便将导尿管拔掉。于是,王良英时常握着丈夫的手,不停与他说话。每天,王良英都要为丈夫唱他喜欢的《双合莲》、《梁祝》,“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只要丈夫的生命能多延续一天,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王良英守候在病床前,无怨无悔。

2014年4月1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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