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为图后路海量欲赠宝物

  “来宝，我来看你两回，冇找到你，我晓得你累，怕耽搁你休息，哥对不起你，冇来看你。”为了打消刘来宝的顾虑，张海量笑着对他说。

  “噢，噢。”刘来宝见张海量语气平和，完全冇得来责备他的意思，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拉椅张海量坐，“来，海量哥，快坐，快坐，我来给你泡茶。”

  “不必麻烦了，我刚喝了茶过来的，不渴，来，你坐，哥有话对你说。”张海量轻轻关了房门，坐在刘来宝对面。

  刘来宝心慌意乱，见海量哥说不喝茶，他也不泡，颤颤惊惊地坐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海量哥。

  “海量哥，我……我……”

  “不说了，么话都不说了，海量哥都晓得。今日海量哥来，是有事跟你商量。”张海量压低声音，轻轻对刘来宝说：“你的年纪也不细了，该成家立业了，这样成日跟人家做苦力不行。”他边说着边打开纸包，捧出那只红漆木匣，递到刘来宝面前说：“这是我喝茶的那把壶，是紫砂壶，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很名贵，是明王朝一个叫时大彬的制壶大师做的。前年汉口一个叫尚宝斋的古董行老板，到汀泗桥来收古董，突然发了急病，在我那里看病，看见了我喝茶的这把壶，要出五百块大洋给我买，我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冇答应。这个老板姓杨，好像叫杨崇文。我这个样子不好到汉口去，你明日去找这个杨老板，把壶卖给他，叫他开银票给你到汀泗桥的丰埠钱庄来取，你拿这笔钱，回去先起一栋屋，娶一房好堂客……”

  “不，不，不，海量哥，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我不能要。”刘来宝见张海量要把一件宝物给他，吓得连忙摇着手，站起身来往后躲。

  “你不要怕，哥不要你还，哥还有话跟你说。”张海量见刘来宝又惊慌失措，心平气和地说。

  刘来宝见海量哥真心诚意地在对他说话，定了定神，又坐了下来，一双脚却不停地在打抖，他不晓得海量哥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他有么用意，他很清楚，有这件宝物，他的一生就会彻底换个样。“是不是秀梅回去逼海量呢？如果是这样，这东西我更不能要。”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见刘来宝坐了下来，一双脚在打颤，张海量晓得他的心里在翻江倒海，又笑了笑，接着对他说：“你我兄弟一场，以后还要相互照顾，你的年纪细一些，以后海量哥万一有么事，我的家还要托付你关照。”

  “我做得到，就是讨饭我也做得到。”刘来宝连忙表态说。

  “我晓得你做得到。但是，你要是讨饭，你自个都冇得吃的，哪来的东西给我的家里人吃。”张海量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东街的景阳楼的东家放出了风，要卖酒楼。我想你在同兴楼做了几年，对开酒楼熟门熟路，你把这东西卖了，拿钱去找董东家谈，把景阳楼盘下来，你自个当东家，以后子子孙孙有饭吃，不必给人家做苦力，万一我有么事，你也有能力照顾我的家。”

  “不，不，海量哥，我一个穷苦力，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人家会说我做强盗，发了不义之财。”刘来宝又拼命摇着手。

  “我都替你想好了，我叫你从汉口把钱汇到汀泗桥来，是让汀泗桥的人晓得你的钱是从正路来的，人家问你，你就说是你回家里去帮你爸上山做事，在山上挖了一件古董，拿到汉口去卖了得到的钱，冇得人会怀疑你这钱来路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