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为铺后路秀梅伸手要钱
出了后门,秀梅冇像往日一样把围桶里的秽物倒进菜地里,而是提着围桶直接下了汀泗河,把秽物倒进汀泗河里,洗干净围桶,提着它又摇摇晃晃地回了家,把围桶放到床后,关了房门,爬到床上,天旋地转地一阵阵想吐。
接下来的三日,兰香每次把煎好的药送进门来,秀梅都叫她放在床头柜上,出去把门关了,等兰香一走,她便爬起床来把药倒进围桶里,在里边解了小手,提到汀泗河里倒掉,洗干净围桶,不让它有一点药味。她怀疑那个鬼男人冇安好心,要打掉她肚里的宝贝。
三天过去了,冇听见秀梅说肚痛,张海量有些纳闷,按经验,她喝药的第二天就应该有血下来,他再开药给她扶正气血,可她仍然吃点东西就吐,好象仍然有怀孕反应。“难道下错了药?”他暗暗问着自己,又马上摇了摇头,说不可能,药是他亲手一味味配的,不可能配错,如果秀梅肚里的龌龊东西冇下来,那只有一种可能,张海量不敢往下想,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第四日上昼,张海量送走了一个病人,看见兰香抱着荣庭从街上回来了,连忙接过儿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兰香:“少奶奶的药都喝完了?”
兰香点了点头,说都煎给她喝了。
“你看见她喝的?”
“冇。”兰香摇了摇头说:“每次我送药去,她叫我放在床头柜上,我走了她喝的。”
“噢!”张海量心里有了数,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这些时你给她洗衣,冇看见内裤上有红?”
“冇。”兰香又摆了摆头,说好久冇看见了。
张海量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背脊沟一阵发凉,苦苦地对儿子一笑,亲了亲他那粉红的脸,把他递给兰香,叫他看好荣庭,千万不要让他出了么事。
“我晓得。”兰香应了一声,接过荣庭,抱着上了正堂屋。
张海量踉跄了两步,坐到诊桌前,拿起桌上的水烟袋,装了烟丝,点燃,“咕噜咕噜”吸了两口,一脸茫然地看着对面的墙发呆。他很清楚秀梅已经提防他对她下手,她怀了野种已经确定无疑,他也非常清楚,秀梅不喝药,那龌龊东西就下不来。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的面子,这堆臭屎他只能吃了,不能让任何人晓得。这个伢崽,他打算认了,但是,要稳住秀梅,不让她疯疯癫癫地把这个要死人的秘密说出去,还得稳住她的心,把她找疯了的那个男人打发好,封住她的口,让这个惊天秘密永远烂在她的肚里。
像往日一样,张海量到日头落山收了笔,合了砚台后,把收到的碎银、铜钱,拿到丰埠钱庄换了一块龙洋,把其余的钱存在自己的户头上,拿着那块龙洋回了家,推开秀梅的房门,见堂客仍然躺在床上,将龙洋丢在窗前的桌上,正要转身出门,突然听见堂客冷冷的说了一句:“借点钱给我。”张海量一怔,听见她无头无脑地向他借钱,迅速思考着她说这句话的目的,他很清楚这个女人对这个家死心了,她要钱,是在另做打算。
“你放心,我会把你想的事办好。人活一张脸,我张家大门大户,丢不起人,你要凭良心,我一家人对你不薄,不要搞得大家都丢了面子,抬不起头做人。荣庭一天天长大了,你是他娘,再么样虎毒不食子,你不要弄得他日后长大了人家在他背后指手画脚,让他在汀泗桥做不起人。你不伤我的面子,不伤张家的面子,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我就是死,也要保全张家的脸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