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告白
■陈志平

  一

  我是夜的孩子

  是光的弃儿

  我的白昼是一堵墙

  由孤独的砖块砌成

  站在爱的被告席上

  被爱审判

  恨之笔书写着无法上诉的判决

  云朵指证我

  最大的过错就是爱上彩虹

  风评论说——

  你骑着浪漫主义的骏马

  幻想翻越现实主义的高山

  雨嗤笑——

  在傲慢与偏见的大海面前

  你的泪一文不值

  文字坦承——

  最后的词必然遗忘最初的词

  最初的句子会被最后的句子覆盖

  蜜蜂和蝴蝶暗示——

  爱上鲜花的人将收获枯萎

  最终 语言成为替罪羊

  被全世界通缉

  沉默咽下所有的真相

  成为唯一的辩护人

  二

  当我爱上黎明

  我必承受最深的黑

  当我爱上晨曦

  我必面对太阳分娩的血

  当我献出王冠

  我必因爱而卑微

  当我爱上星辰

  我就化为迷失的陨石

  当我燃烧殆尽

  夜空用虚无的棺椁葬下我的灰烬

  在感性的天空

  花朵多么鲜艳

  在理性的大地

  道路多么冰冷

  悲剧总是长着美丽的面容

  以优雅的姿势登场

  所有的舞台都以黑暗做背景

  隐饰结局的狰狞吗

  我是夜的飞蛾

  所有的光都是灯塔

  当我以惨败的方式死去

  遗骸触目惊心

  我无力的发现

  当我告别人间

  我的灵魂依然拥着那朵幽兰

  成为来生死去活来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