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3日 星期
青山碧水映初心
■许爱琼(嘉鱼)

  深秋,沿着亘古连绵的幕阜山脉,沿着桂香浸润的绿色长廊,第一次走进通城,感受它的厚重与辽阔,领悟它的博大与壮美,品味它的隽秀与妩媚,不经意间,我已深深爱上这片陌生又温暖的土地。

  秋阳正好。我们的车在黄龙山绿色产业带扶贫公路上盘旋而上,天高云阔,草木葱茏,风车在遥远的高峰召唤着我们。山间时不时冒出白墙黑瓦的农舍,不是矮小,而是高而敞亮,有着乡间别墅的气派。男人在忙碌,女人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望着来往的旅游大巴,拉着家常,说着闲话,满脸展露淳朴的笑颜。

  终于,风车就在我们的对面,我们已抵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岳关。这里,山石沉默,秋风强劲。这里,一脚可踏三省,曾经硝烟弥漫,厮杀震天。宋代岳飞领兵清剿杨幺,曾派兵屯此关;元末红巾领袖徐寿辉曾据鄂州守此关;北伐军曾由此关进入通城县城。更为悲壮的是,抗日战争时期的1939年,国民革命军第92师据守天岳关一线,阻止日军突破幕阜山脉防线,全体官兵浴血奋战,以身殉国者众多。死伤战士中,通城籍战士有一千多人。为纪念抗战阵亡的将士,该师师长梁汉明在此建“无名英雄纪念碑”,以旌忠烈。山风吹拂着滚滚云烟,一丝清寒浸入我们的骨髓。

  从黄龙山的山顶到山脚,我们到达麦市镇的天岳村牮楼咀。这里翠竹遍野,泉水叮咚,水车吱吱呀呀,这是一座既古朴又现代的村庄。在一间简陋的房舍,有一个简陋的造纸作坊,一位农民大哥正在坊间,将纸浆调好后,荡料入帘,在池中轻轻捞起,再将铺满浆料的竹帘轻轻反扣,便是一张纸。看似简单,却充满神奇。这纸名“牮纸”,以楠竹为原料,全程须经72道工序,纯手工制作,无任何污染。纸张色泽淡黄,细腻平滑,可作书画稿纸,多作冥纸。牮楼咀的百姓,从北宋初年开始制作牮纸,延续至今,已有一千多年。上世纪30年代,这里家家户户造纸,作坊一个挨着一个,成就了边贸麦市的繁荣,这里一度被誉为“小南京”。现如今,村里的造纸作坊寥寥几家。农民大哥一面熟练地操作,一面告诉我们:“现在村里已把它作为扶贫项目发展,留在村里的人,农闲时造牮纸,一年下来可赚上万元,最重要的是,我们祖辈留下来的技术,需要一代一代地传下去。”他质朴的话语,像山涧的溪水一样清澈。

  多年以后,当我再次来到这里,可否遇到像他这样执着坚守的传承人呢?

  才离黄龙山,又入黄袍山。

  位于塘湖境内的黄袍山,是一座英雄红色的山,正所谓“黄袍山山山是革命圣地”。在罗荣桓元帅广场,在通城县秋收暴动纪念馆,观看一幅幅真实的历史图片,品读一段段生动的解说文字,我们禁不住心生感动,我们不由得肃然起敬。从1925年中共党组织在这里建立,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董必武、彭德怀、罗荣桓、陈寿昌等等,先后在这里领导军民浴血奋战。通城人民为革命前赴后继,作出了重大牺牲,留下了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据统计,革命时期,黄袍山烈士达588人。

  在“英雄母亲”黄菊妈墓前,一位说着浓重方言的阿姨,给我们讲述她的奶奶——黄菊妈的故事。我们侧耳聆听。这是怎样一位坚强又伟大的母亲啊,她将五个儿女,连同她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革命,都奉献给了祖国。她有着幕阜山脉一样博大的胸襟。

  最后一站,我们来到清水悠悠的四庄乡。此刻,阳光隐去,天空飘起细雨。我们坐上游艇,荡漾在青山水库,在越来越辽阔的水域中,看两岸青山远去,炊烟袅绕着孤独的山里人家,有垂钓者在岸边静坐。秋雨轻叩湖面,碧水飞溅,柔波里激起万千的浪花。有同伴出得船舱,立于船头,迎着雨,让秋风撩起她的衣襟与长发,撩起她的红丝巾,便有了如诗如画的梦境。上岸时,雨滴变作了丝丝雨雾,几丛芦苇在雨雾中轻摇着她的秋梦,仿如有淡淡的忧伤。

  归去时,青山水库一片宁静。我不由得想起著名作家冯骥才说过的一句话,“只有在民间、在田野里、在大众的生活里,我们才能感受到我们这个民族的深厚与可爱。”在通城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生活的人民,勤劳勇敢,坚韧智慧,不忘初心,以不屈不挠的精神,描绘一幅幅隽秀的水墨丹青,谱写灿烂美好的远景。

  这一湖的碧水,映照着他们纯净的心灵,映照着他们的中国梦。我已离去,却把爱遗落在了山水间!

2020年1月13日 星期

第10版:花海泉潮 上一版3  4下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