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26日 星期
周四甫:心灵手巧“织”富路
■特约记者 刘建平 记者 原子 通讯员 葛七甫

  一片片细蔑条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左穿右插,不一会儿,一只竹菜篮子就初现雏形。

  8月21日,记者走进通城县塘湖镇阁壁村,走近盲人篾匠周四甫。他是一名一级残疾人,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不向命运低头,不等不靠不要,用自己的双手做篾艺,编织出脱贫致富路,演奏出新时代残疾人自强、自立、自信的最强音。

  子承父业 从小师从父兄学篾艺

  周四甫2岁半时因病双眼致残,做篾匠的父亲为了这个有眼疾的儿子长大后有碗饭吃,在他不满10岁时就逼着他学做竹器。尽管年幼的周四甫十分反感,但父亲的威严让他不得不按照父亲的要求,在狭小的房间里用废篾苦学篾功。一个盲人学手艺,得付出常人百倍的艰辛,信奉严师出高徒的父亲,对周四甫的“作品”稍不如意,便棍棒伺侯。

  在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里过了三年,周四甫的手艺有了明显的进步。就在这时,这位严父却突然一病不起。临终前,爸爸将周四甫托咐给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让他跟着哥哥从师学艺。

  哥哥的严厉比爸爸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逼得周四甫只能更加勤心学习,他的篾匠手艺也在不知不觉中突飞猛进。

  在农村,土箕是积肥常用的工具。因此在农闲时,周四甫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土箕的做法。大嫂实在看不下去,于是从家里拿来土箕让他比划着做。周四甫如获至宝,将这个土箕拆了又装,装了又拆,终于掌握了其基本原理,这让他的技艺又有了一次较大的飞跃。

  重担在肩 要让家人过好日子

  在上世纪70年代,家庭日常用的竹席、竹篮、蒸笼、米筛都是竹编的,需求量较大。那个时候,竹器制品的制作成了周四甫生活的“饭碗”,一家4口的生活重担全压在他的肩上。

  到了80年代,做一天篾匠的工钱还不到两块钱。每当周四甫只要赚足了5块钱,他就会到商店以零换整,将这些钱慢慢积攒起来。

  1988年,每天起早摸黑的周四甫好不容易攒齐了4000元钱,帮弟弟建成一栋四间的大瓦房,全家人喜迁新居。接下来,他又为了张罗弟弟的婚事,几乎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积蓄。

  时间一晃而过,周四甫也到了而立之年。看到自己孑然一身,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他想着努力赚钱,将来可以娶妻生子,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1997年,周四甫在麦市镇七里村做手艺时,遇到了盲人姑娘易一莹。两个年轻人相互倾心,不久便步入婚姻的殿堂。随后两人喜得千金,生活过得其乐融融。

  可好景不长,妻子因忍受不了家里的贫穷,从而选择了离开,只留下这对父女相依为命。

  妻子离开后,让这个不完整的家过得愈发艰难。周四甫清楚的记得,那是2005年的一个寒冬,年关临近,父女俩都指望着将家里的一些竹制品卖了好过年。当时天空正漫天飞舞着雪花,周四甫在嘱咐女儿不要乱跑后便出门了。

  雪,越下越大。此时的周四甫只有一个想法,将手里这些菜篮子、箩筐卖个好价钱,然后给女儿添置两件好的衣裳,高高兴兴过个年。

  路,越走越远。积雪铺满了村里的沟沟壑壑,他找不到回家的感觉,一不小心跌下几米深的陡坡,任凭他怎样呼喊,周围也寂静无声。

  这时在几公里外的家里,独自在家的女儿却不小心将钥匙掉在屋里,结果自己被锁在屋外进不去,在门口嚎啕大哭。

  等到晚上8点,当周四甫好不容易忍着疼痛摸回家时,发现女儿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蜷缩在墙角睡着。他知道情况后再忍不住,一把抱起女儿,父女俩抱头痛哭。

  从那时起,周四甫就发誓:从此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女儿受委屈,并用自己的双手让女儿过上幸福的生活!

  用心揣摩 过硬手艺赢得口碑

  只有甩掉贫困这顶“帽子”,才能给女儿带来幸福。周四甫明白,幸福的生活不是等来的,只有自己挽起袖子加油干,幸福才有可能降临。

  “竹器品制作主要经历选竹、砍竹、破竹、劈片、剖篾、撕篾、刮篾、定型、固边、编篾、锁口等10多道工序,全是手工操作,每一道工序都有讲究,环环相扣……”对于自己手艺活的每道工序,周四甫都熟记于心。

  周四甫十分注重篾具的质量,所用的材料都要经过精挑细选。从竹子的挑选,到每一块竹篾的长短厚薄,他都会仔细揣摩,精心制作。

  破竹劈片后,将竹皮竹心剖开,分成青篾和黄篾,青、黄分明。

  最能显示篾匠手艺的环节就是撕篾。只见周四甫手来手往,刀起刀落,把篾片剔成薄薄的十余层篾条,每一片看着好像比纸片还薄。

  多年的篾匠生涯,使周四甫的手指对篾条十分“敏感”,经过他的手拉出来的篾,厚薄匀称,细腻柔软。

  凭着过硬的竹编技术,周四甫在当地是“东家请、西家接”,从来不会缺少生意。周四甫抱着感恩的心态,接了活从不失信,随请随到;平时帮村民做一些应急篾具,也不收一分钱;邻居给他买烟或留他在家里吃饭,他也会婉拒谢绝。“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人活在世上就是要多帮助他人。”对自己的做法,周四甫如是说。

  周四甫所卖的篾具的价格并不高,他深知每个人的钱都来之不易,所以他的篾具每个都是物美价廉。

  周四甫的为人处世颇受大家好评,一些好心人便给他提亲。但为了不让女儿受委屈,周四甫对自己的“个人问题”十分谨慎,对来提亲的人并没有轻易点头。直到2013年,他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陈艳华。

  跟周四甫一样,陈艳华也是个苦命人,丈夫早逝,一个人拉扯着3个孩子长大。正是有了相似的经历,让陈艳华深知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是多么不易。陈艳华表示,在组成新的家庭后,她会尽最大的努力当好后妈这个新角色。

  另外,周四甫的女儿也十分懂事。现在已是武昌工学院大三学生的周金艳深知父亲的不易,放假在家,她不但忙里忙外做家务,还利用自己的所学在网上晒出父亲的作品,进一步帮助父亲的产品打开销路。

  感恩社会 带着乡亲共同致富

  当地政府并没有忘记周四甫。他早年享受残疾人“两补”政策,父女俩也被纳入低保。

  2013年,当地政府把周四甫家列入精准扶贫对象的贫困户。这让周四甫感受到党的温暖,激励着他走上脱贫致富的道路。如今,除了有编竹制品的收入,还有其它的种植收入,这让周四甫一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

  为了回报党和社会,周四甫将自己的篾工技术无偿传授给周边村的3户贫困户,带动他们一起编织竹制品脱贫。

  贫困户金祖望在周四甫的带动下,利用屋后丰富的竹资源,编织箩筐、簸箕等各种日常生产生活用品,生活渐渐有了起色。

  “女儿已经上了大学,让我很有成就感,觉得再辛苦也值得。”周四甫摸着手上的伤痕和老茧,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充实、很幸福。

  “竹器的没落,主要原因是产品单一和销售渠道跟不上时代”。周四甫憧憬着未来,希望有更多的年轻人参与进这项中国传统技艺中来,培养出新一代的竹编能手;利用村里丰富的竹资源,成立合作社,将原来主要编织簸箕、撮箕等生产生活用品,融入时尚元素,突出编织产品实用性、艺术性、观赏性、收藏价值为一体,实行产品研发、生产、销售一条龙服务,带动更多贫困户致富。

  尽管周四甫的眼晴看不到,但他的心里充满阳光,对未来生活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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