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22日 星期
眺望月湖的银杏
■聂松彬(赤壁)

  宁波的月湖公园风光旖旎,景色宜人,历代名流政要、文人墨客都在此留下过足迹。闲时,打车前往月湖,本想沿着湖边的林荫大道信步由缰,但屹立于马路中央的一棵高大的银杏树竟然让我惊呆了!

  这是一棵参天的银杏树,树身约摸三四层楼房那么高,它的位置正处于月湖公园的一侧,翘首即可眺望风景如画的月湖。仲夏时节,银杏树的叶子已是层层叠叠,上午的阳光正艳,伫立凝视,树冠翠绿葱茏,微风中,每一片粼粼闪光的绿叶似眼波传情,又如一位老人正颔首低眉,吴侬细语,让人不得不近身驻足观赏。这棵银杏树矗立在一条双车道的公路中间,树的底部约有一米见方的护栏,主干不高约两米,抬头就可看到宁波市海曙区2018年贴在树干上的“古树名木”。这是一棵有190年树龄的古银杏,树皮粗糙凸起,近两个世纪的风雨沧桑全覆盖在重重叠叠的皱纹里,我不知道它曾经经历过多少沧海桑田,我只看到它此时茂盛的枝叶正遮住一片云天,叶缝间透过的蓝天白云和树叶舒展的绿色交相辉映,让你不得不惊叹这就是一幅悬挂在半空中的水墨画。那几乎遮蔽了整个路面的树枝高擎着成串成串的绿叶在微风中徐徐涌动,生命的绿色在这里得到了尽情的释放和张扬。

  银杏树是有灵性的树木。在我们老家也有一棵古老的银杏树,每年十月,树上都会挂满白色的果子,但在它的不远处却还有一棵雄树总是静静地守候着。

  这是一棵有198年树龄的古银杏,相比路中的那棵树干要粗壮得多,一个成年人应该还不能双手抱住它。树干同样不高,伸手可以触摸到最下面的那根树枝。雄树的树枝很粗壮,只是树叶不及雌树的浓密,灵巧的树叶一顺儿排在枝干上,在微风中起伏,就像健步的骏马闪动的鬃毛。雄树的位置略高于雌树,且正处于寒冬的风口,树干和粗枝上紧贴着的一层层青苔和隆起的树皮,足见其历尽严寒酷暑,饱经风霜雪雨。凝望伸手可至的雌树,雄树总是用自己的宽厚的身躯为其遮风挡雨,近200个春夏秋冬就这样相濡以沫,矢志不渝。我想,莫非这正是一对老人在历经两个世纪的风雨同舟中,眺望月湖修炼而成?

  公路上,汽车往来不断,但经过银杏树时,每一辆车都在缓缓而行,我不知道司机在怎么看,怎么想,可我已经无暇再进月湖欣赏风景,我在路边驻足凝视了近半个小时。曾经听说过湖北武汉在城市建设中为425棵古树让路的报道,也曾在网络上看到过安徽省桐城市为一棵230年树龄的黄连树斥资修路的故事,但今天我身临其境于宁波人为一棵古银杏保驾安家的现场,心潮早已澎湃不止。

  诚然,在这座近千万人口的城市,一棵银杏树可以说是微不足道,能为一棵树让路的城市,带给我的却是长久的感动。因为它体现着一座城市在自然万物面前的谦和,是对大自然的包容,更是主政者平和仁慈、胸怀若谷、目光远大的品质。

  能为一棵树让路的人,其实也是在为自己修更宽更长的路。

2019年7月2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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