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9日 星期
妻子
■刘明恒(咸安)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妻子,使你的家不再是一个空泛的概念。她的到来,让你艰难的岁月充满生机,使你普通的日子充满温馨。

  1968年我回故乡后,我当上了村里的民办老师。那时我已经23岁了,娘怕我年纪大了说不到老婆,就张罗着为我说亲。娘托人在远村介绍一个农村姑娘,她纯朴、憨厚、勤劳,我们接触了一年多之后,于 1971年10月1日结婚了。当晚,她满脸忧伤地哭起来了。我大惑不解问:你咋啦?她说:我怕?我问:怕啥?她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我说:我一辈子对你好,咱俩永不分开。她听后紧紧地搂住了我。

  婚后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苦,我当着被人瞧不起的教书匠,顾不上家。1977年恢复高考,我考进大学读书。毕业后又在县城工作,妻子带着三个孩子在农村艰难度日,承受着家庭重担。我家没有人在大队和小队当干部。重活、脏活、远活多摊到妻子头上。农村实行承包责任制之后,田地分到了户,缺乏劳力是“半边户”的一大难题。农忙季节,没有劳力,只好找亲戚帮忙。我不在家,妻子就得把屋内屋外的事全揽上,每天要忙十多个小时。种田栽菜,喂猪养鸡,烧饭带伢,甚是辛苦。

  在农闲时,妻子带着最小的小孩进城看我,这时我们才能轻松愉快地欢聚一次。然而,好景不长,到了第三天,妻子就开始在你耳边唠唠叨叨,惦念着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还有什么猪呀、牛呀、鸡呀……

  人们常说患难之中见真情,爱情也是这样。1975年冬,那时我还在柏墩中学当老师,有一位年轻老师写了一个《校园青松》的剧本,被当作大毒草批判,我受牵连被隔离审查。妻子听说我被关起来了,着急万分。冒雪带着不到三岁的大儿子,赶到学校来看我。她关切地问我:你犯啥错了?我安慰她说:没什么问题,你放心。她说没什么问题就好,有什么问题也不怕,咱一起面对。我试探地说:如果我真的被抓去坐牢,你就改嫁好吗?她忙捂住我的嘴说:你放屁!你要真被抓去坐牢了,我等你。说得我心里暖融融的,精神陡然振作起来了。2017年下半年,我患病三次住院,她始终陪护在我身边,不离不弃,让我甚感宽慰。

  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在县委办公室秘书科工作,我让妻子退掉了农村的责任田地,又将她和孩子一并从乡下接进城里来了。全家进城的日子是步履维艰的。我一月收入仅40余元,难以维持一家4口的生活。为了给家庭增加些收入,我找老乡在塑料二厂为她谋了个工作。那时塑料二厂也不景气,业务时有时无,有业务时常常加班到深夜,干了三个月也没拿到一分钱工资。我劝妻子不去干算了。妻子却说,有点事做心里还舒服些,工资等货款收回后总是要发的。

  我从读高中时就爱上文学,闲暇时我就看书、写诗、写文章。妻子文化不高,从来不看我写的东西,也不乱翻我书房里的东西,她从不反对我看书、写作,相反还大力支持。每当她看到我在写作时,常常把孩子叫一边去,关上门,怕打扰了我,为我营造了一个非常宽松的写作环境,也让我取得了文学创作上一个又一个的成果。1988年,我出版第一本诗集《山道弯弯》,她毫不犹豫把家中的全部积蓄2000多元拿出来了。2007年,我去通城写长篇报告文学《闯世者》,她主动承担照料两个孙子读书的任务,还给我换了一部功能齐全的手机。

  夫妻俩长期在一起共同生活,难免会磕磕碰碰。我说饭硬了,她说饭软了;我要买东,她要买西;用旧了的物件她舍不得丢,我当作废品卖了,她回来就唠唠叨叨地没完没了;你发工资她要查清楚,你到什么地方去她要问明白,整个的一个纪委、反贪局。好,我把工资册、稿费都交给她,让她变成保管局长、服务局长,自己也乐得个逍遥自在,静心写作。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们一起趟过了那么多急流险滩,跨过了那么多沟沟坎坎,磕磕拌拌又恩恩爱爱地一路走来。不知不觉走进了老年,经过几十年如一日的磨合、融合,我们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2018年3月1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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