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5日 星期
温暖回家路
■周益民(咸安)

  春节临近,身在异乡的游子开始纷纷不远千里、长途跋涉,奔向故乡那温暖的家。看着那一个个背着大包小包的背影,一张张既疲惫又兴奋的脸庞,我不由想起了自己曾经走过的一段温暖回家路……

  那是除夕前两天,我前往离家乡四百多公里的S市办事,在街上邂逅了一位多年未曾见面的大学同学。同窗相见,分外亲热,不容我再三恳求,同学硬要留我住一宿。为让我住得安心,他还专门托人帮我预订了除夕早上七点的火车票。

  同学几杯烧酒把我灌得热乎乎。晚上一觉醒来,发现不知何时刮起了呼呼的北风,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天刚朦朦亮,我再也睡不着,顾不得洗脸、刷牙,就从床上爬起来。同学叮嘱我出门拦个的士,要不了半小时就可以到达火车站。

  同学的话说得轻巧,我拦的士却费尽了周折,等了十几分钟才有几辆车驶过,任我喊破喉咙、摇断手,就是没有一辆停下。有一辆车减速了,我喜出望外。可师傅看了我一眼,冷冷地抛下一句“今天不载人”就加速开过去了。

  寒风刺骨,雪花飘飘,我瑟索着身体,心拔凉拔凉,心情降到了冰点。我企盼有一辆车能停在身旁,但企盼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捋起袖子看表,六点二十分,再坐不上就误点了。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决定冒险拦车,我站到了公路中央。

  一辆小车从远处驶过来,到我面前一个急刹戛然停下。“你不要命啦?”我的耳边响起一个粗粗的声音,夹着些恼怒,一位阔脸、浓眉、大眼,着皮夹克的中年男子把头探出窗外。

  “师傅,我不是坏人,拦车,是想你把我带到火车站,不然,我就误点了。”我满脸堆笑。

  “那也不能在站在路中间拦啊,你知道这样多危险么?”刚才还有些恼怒的“皮夹克”听了我的话,语气变得缓和起来。

  “我拦了好多车都没停,情不得已,请你理解!”我一边说着抱歉的话一边飞快地靠近车门。

  “你要去哪里?”“皮夹克”大声地问。

  “回家呀,回家吃年饭!”我拉住车门把手,生怕一松手,车子就滑过去了。

  “皮夹克”犹豫了片刻说:“上车吧!”

  “现在像你这样的好人太少了!”我讨好地与他套起近乎。

  “你莫夸我,社会上好人多着哩。”他腼腆地回答。

  “可我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我有些气愤。

  “你刚才不就说我是一个好人吗?”他呵呵一笑。

  我不好意思起来,想岔开话题,问问他是哪里人、从事什么职业,但看他一心专注着开车,就打住了。

  到了火车站,为了表示感谢,我拿出五十元,递到他手上。“皮夹克”却把钱挡了回来,说:“我们这些人在外打工虽然辛苦,但不赚这种钱!权当顺道带一程吧。”我很感激,留下了“皮夹克”的手机号码。

  一回到家,我就拨通了“皮夹克”的电话,他回答说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

  “分手时你不是说十二点前可以到家吗?”我疑惑地问。

  “不瞒你说,因为绕路送了你一程,在火车站堵了车,耽搁了一些时间,我本来可以不经过火车站的。”他坦诚地说。

  我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升起了一丝内疚。为了送一个萍水相逢的我坐车回家过年,“皮夹克”绕路送我,耽误了自己与亲人团圆的时间,竟没有一句怨言,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啊?

  仔细一想,其实不只是春节,可以说我们每一天都奔波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可能随时会碰到刮风、下雨、飘雪,但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路上遇不到雪中送炭的人,送上一程。

  我很庆幸遇到了好心人“皮夹克”,是他用爱心驱散我心头的寒冷,给这个世界增添了一份温暖。

2018年2月5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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