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床,寒凉直入肌肤。翻开日历,已是仲秋了。
浸入肌肤的寒凉,让我忽地就想到了一首词,是辛弃疾的《采桑子·书博山道中壁》:“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日子匆匆而过,说去就去了;人生匆匆而行,说秋就秋了。
入秋已久。也有那么一些时日,从身体状况上,我感觉自己不再年轻了。昨天在河堤上行走,看见两对在河堤草地上摆各种POSE拍婚纱照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羡慕之情。妻子在一旁,淡然说道:“有什么好羡慕的,谁都年轻过,谁都只能年轻一次。”是啊,人生只有一次,去的去了,来的来着,时光的脚步绝不会因人而停驻。
中秋节临近,随妻儿走进超市,站在花样繁多的水果区,从水果之香中,我闻到了秋日的芬芳。拣一个丰实的水果握在手心,摩挲的感觉中,便有秋风秋雨秋色秋声在心空萦绕……我仿佛听见了一声声来自辽阔心空的清脆,在秋水长天里,以舞者的姿影,穿越岁月隧道次第而来。那种清脆,有着铜铃般的质感,也有着幻梦般的迷离。那是多情多感的律动,一往直前的期许。
一握馨香的秋,带着朦胧之美,带着雅致之韵,含蓄而深刻。这一握馨香,不正是一幅浑然天成的流光剪影么?流光剪影里,丰盈的秋色秋声是那样安然若素,那是历尽千帆后的沉淀,是阅尽繁华后的淡定。过往的,眼见的,耳闻的,尽在这温馨一握之中了。
流红谢绿,细雨洗清秋。云淡风清的入秋之境,静好而温婉。叶儿飘落了,于繁华散尽后回归恬淡,一点一滴零落,等待来世的轮回。秋的心思,恰似一剪夕照,流云散尽,沧海桑田,潮起潮落,悲欢离合,终归会一一淡去。只是,秋的心思依然是燃烧的,那诗意般的金黄啊,深切、透亮、厚重而馥郁。
当秋凉,带着那么一些感伤从指尖抚过,我依然可以站在一首词的意韵中,凝望远山,瞩目远水,回首心中的风景。哪怕秋凉如水,依然可以相伴丹桂与秋菊,将泉涌的情思,一朵一朵的,开成花,开成一生一世的绽放,从容注入秋色笼罩中永不停驻的生命美丽。



